仙姑笑道:“我不過開個玩笑,誰要紅繩!”穿山甲笑著將紅繩戴在她腕上,笑道:“這下你就沒有什麼煩心事了。”仙姑雖然覺得那紅繩有些刺眼,又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隻得笑道:“但願如此。”又見天色已晚,便道:“進屋裏去吧,也該歇著了。”穿山甲點頭道:“好。”

穿山甲將何仙姑送回房間,何仙姑正要關門,穿山甲突然道:“仙姑,無論怎樣,永遠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何仙姑笑道:“好端端的怎麼說這個?”穿山甲道:“仙姑,你隻要記著我的話就好,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切都會好的。”何仙姑道:“你也好好歇著。”穿山甲看了她一眼,轉身回房。何仙姑關上門,低頭看了看手腕,那紅繩早已不見,手腕處隱隱透出一圈細微的紅暈,不覺有些奇怪。

第三十四話

且說仙姑心中雖然疑惑,卻又不好去向穿山甲問個究竟,她相信穿山甲並不會害自己,若是問了,倒顯得自己不信任他似的。想到這一層,自己先向床上躺下了。不知怎麼閉上眼睛就是呂洞賓的笑臉,攪得她心煩意亂,便又坐了起來,披衣起身。走到窗前開了窗子,隻見月華如水,纖雲似紗,仿佛又聽見了嫦娥的歌聲,依舊是那首《關雎》。她耳根一紅,情不自禁地向呂洞賓房間的方向望過去,竟然還有亮光,他今晚也睡不著麼?

這時,白牡丹突然從他房間裏出來,看起來很是歡喜,竟像是跳出來的。呂洞賓從屋裏追了出來,急急地喊她:“牡丹你先別走!”白牡丹早就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門掩上,還能聽見她的笑聲。雖然一直知道牡丹喜歡洞賓,但是今天見他們這般,竟異常煩躁,於是想將窗戶放下來。誰料呂洞賓卻瞧見了她,有些尷尬地笑道:“仙姑,你怎麼還沒睡?”何仙姑淡淡道:“就睡下了。”也不瞧他,將窗戶關了,自己在桌旁坐著發呆。

半晌,聽見了幾下敲門聲,仙姑知道是呂洞賓,雖然心裏有些不自在,還是將門開了。也不請他進來,自己又在桌旁坐下,呂洞賓也在她對麵坐了。何仙姑道:“我不是說要睡了麼,你怎麼還敲門?”呂洞賓笑道:“你不是說要睡了麼,怎麼開門開得這樣快?”何仙姑臉一紅,道:“你既然這麼說,可否請你出去站上半個時辰,我才開門?”呂洞賓笑道:“何必多此一舉?有這半個時辰,我們何不好好地聊一聊呢?”何仙姑道:“我和你有什麼可說的。”呂洞賓道:“你看見牡丹從我房裏出來,所以不高興了?”何仙姑被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呂洞賓正色道:“其實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她從沒有非分之想,我希望你永遠記著這一點。”何仙姑笑道:“你對她有沒有非分之想,我為什麼要永遠記著?”呂洞賓道:“你自然明白,有許多話,我們心知肚明。我隻要你記住,我和你之間,是沒有第三個人的。”何仙姑笑道:“你這樣說,鍾離兄他們可要生氣了。”呂洞賓笑道:“他們自然又不同。”何仙姑道:“罷了,我原本就沒有想什麼,你又何必解釋?”呂洞賓道:“我知道你明白,可是,我總怕你誤解我。”何仙姑道:“好了,我現在很累了,你回房吧!”呂洞賓道:“好,你好好睡一覺。”自己帶上門出去。

何仙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突然覺得好像丟失了什麼。她歎了一口氣,心道:“今天為什麼會這樣反常?以前我是不會這樣的。”自己和衣躺在床上,心煩意亂,輾轉難眠,最後不知怎麼還是睡著了,接著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言笑晏晏,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她想要追上去,卻仿佛擱著千山萬水。這時,一個玄衣少年深情款款地向她伸出手,笑得很溫柔:“仙姑,從今以後,我們永遠也不分開,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心很溫暖。可是,她還是覺得丟了什麼,回頭又瞧見了那個白衣男子的背影,她一伸手,什麼也抓不住。最後,她終於沉醉在玄衣少年的溫柔裏,也許永遠也不會醒來。

再說呂洞賓因為被白牡丹趁機係了紅繩,便連夜去了月老廟找月老解了那勞什子。到了月老廟,自然是靜悄悄的。呂洞賓大聲喊道:“月老,快出來,不然我拆了你的台子!”半晌月老才顫顫巍巍地走將出來,埋怨道:“憑誰來了都要拆我的台子,趕明兒我也去王母娘娘麵前求求情,讓她派我個別的差事!”呂洞賓道:“好你個月老,瞧你做的好事!”月老笑道:“我瞧你命犯桃花,近來必有好姻緣。”呂洞賓道:“你還敢說這個,我正是為了這個來找你!”

月老忙擺手道:“你是來謝我的吧,那倒…”他本想說“那倒不必”,呂洞賓接口道:“你別討便宜,我是叫你解了我的紅繩!”月老道:“這可不行,小老兒隻管牽線搭橋,可不管拆線砍橋!”呂洞賓道:“不行也得行,不然我拉你去玉帝麵前對質,告你亂點鴛鴦譜!”月老忙訕訕地笑道:“上仙,有話好好說,何必鬧到天上去?我方才不過開個玩笑,上仙就急了!”呂洞賓笑罵道:“我都急死了,你還開玩笑!”月老向袖中掏了半日,才逃出一根綠色的細繩出來,笑嘻嘻道:“紅繩係姻緣,綠繩解姻緣,保管一拆一個準!她若是將紅繩係在你的左腕上,你便將綠繩係在右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