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常,首都嘛,本來就是寸土寸金之地。何況這樣靠近大齊帝國的心髒地帶,地價不說比外地,就是比城中別的地方貴了許多。上官家能在核心中樞有一處這樣的宅院可見家底頗豐。
“爹爹這次平調事先沒有一點風聲。爹本以為還要在慶陽做三年,沒想到工部郎中突然得急症死了,皇上說要治汶河,要吏部選了三位懂河工水利的能吏,最後欽點了爹爹,還下旨即刻赴任。吏部發了六百裏加急文書,本來要走一月的路,用了三日就到了慶陽。”語氣雖平和,但難掩言語兒子中對父親的欽佩崇拜之意。
青絮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爹自從得了信兒,馬不停蹄往京城趕。老宅也來不及翻新,隻讓人裏外打掃一遍,重新粉了牆,家具來不及打購了些成品回來,說是安穩了再翻新規整。這些日子,爹十日有七八日是在衙裏過夜。今日祖母到……”上官熙微微頓了一下,“和三妹都到了,想來今晚上爹能回來一趟。”
在為官,在教子,上官鴻算是合格。至於做父親,也許隻對他看重的子女,他才能扮演好這個角色……青絮暗嘲,他這個便宜爹要回來,也是看望自己的母親,至於自己這個女兒見與不見沒什麼所謂。想想在梧州那會兒,青薔她們沒少在自己麵前顯擺一下`身上某件小東西是父親送的,就連庶出的青蓮都不會落下。自己生辰是正月十五,可三年送年禮回來,小馮氏和後院的兄弟姐妹們象征性地稍幾件禮物,至於他,連自己這個人名都懶得在信中提及,更別提禮物了。
上官熙一直小心地觀察著青絮的臉色,青絮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倒也未見什麼異樣,暗自鬆了口氣。
不想,青絮忽然轉過頭來,笑著問:“大哥今年十七了吧?幾時給三妹把新嫂子娶進門啊?”
上官熙早年定過一門親事,女方是杭州書香世家錢家幺女,本來兩家定好了去年完婚。結果中間上官鴻一家去了慶陽,慶陽地處在大齊西北邊境,對方怕自家南方女兒受不住北地的氣候,借口自家女兒身子弱要再調養便把婚期推了兩年。這一拖,倒讓青薔的婚事趕在他頭裏了。
錢家其實就是打著上官熙明年回鄉秋試的算盤,中了,後年春闈,憑著上官家和錢家在京中的人脈,想必能為上官熙謀個好前程。若是不中,大可留他在杭州讀書,這樣女兒就不必去北地受罪。況且上官熙當年雖比不上王陽才學,但卻是踏實做學問,一步一步穩紮穩打,所以一直等到十八歲才準備參加秋試,不中的可能極小。
老夫人念及自己的身子不慣去北地,思慮再三便應允了錢家,讓王陽好好讀書遲些再考慮親事。老夫人全權拍板,遠在慶陽的上官鴻自然沒有話說。今年,上官鴻突然調入工部,離開慶陽,這婚期想來也該提前了。
“你這妮子!”上官熙麵再厚,被自家妹子揶揄,耳根不由泛紅,“親事自有長輩們做主。”
不過,被青絮這一打岔,剛剛那沉鬱的感覺便煙消雲散了。
兩人一路說笑地進了正堂,進門小馮氏正與老夫人說話,青絮和上官熙碧娜退到了一邊尋了個座位坐下。
青絮本以為氣氛很融洽,可剛坐下就發現不對勁兒了。青薔他們幾個坐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小馮氏半低著頭一言不發,她身後站著的柳姨娘臉色也不大好看。
老夫人手裏拿著個單子指著小馮氏,“這京城不比梧州,禮數要做到樣樣周全。老爺在外奔波,頂多拿個大主意,具體的事還不得靠你去幫他想。難道還要等出了錯,再讓老爺告訴你誰家送什麼物件合適?誰家行什麼禮為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