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進過審訊室,但很顯然,他的言論讓淳風,甚至是淳風,小城地方的一些人所不恥,他用語言文字狠狠地砸了那些大造淳風旅遊文化者立在過往亭前的碑。

“這牛記,比那西門老師的對頭老趙還狠哦,哈哈哈!”冷彬倒也不急,有時掰著手指,剔除指甲縫裏的泥,漫不經心地這麼說。

“這世道,就這樣,打架不玩單挑,惡狗一群咬死象,……計較,終究是累了自個!”雪本想勸慰一番,念著案頭一些報上的文字,想那些牛記之流,非一般烏合之眾,卻也在文字上幹起雞鳴狗盜之事了,不免也發起勞叨來。

“這是種不用宣告的/無形地刑罰/不似管製形如管製/有時它在/有時又不在……老婆,我在這玩累了,要不我們去淳風吧!”那個下午,冷彬聽說,曾經在小城文化圈子裏橫來橫去,翻雲覆雨的老趙,意然因幾年來倍受圈內各股勢力排擠,精神失常,從精神病院出來的第二天早上就死在書房裏,不由深覺這小城,看著高樓大廈,其間卻幽暗無常。

到淳風,近臨沙河鎮。

到沙河定居,倚窗臨河,看河寫河,一直是冷彬的一個夢想。

欲溯淳風古渡,又深覺淳風過於偏僻荒涼。戀小城的風月。

在這小城苦困了二十餘年。來往於小城與淳風之間。

冷彬夫婦十年前來到這淳風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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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結局篇:春分

春分,晝夜平分之意,排二十四節氣之四,太陽直射赤道,春暖花開,鶯飛草長。

淳風。

書房臨窗一角,冷彬,白發蒼蒼。

右側牆上,擷有“恭己正南”四字銘文。

雪輕推房門,見冷彬又毀壞了前些日子就已成型的泥像,正忙於摶土,不時對著牆上一佛像草圖,眉間緊蹙,喃喃自語“…怖畏九頭,三睛,最高一頭為黃色,呈現文殊本像,象徵慈善和平……”。

更為怪異的是,這原本一臉慈祥相的老頭,竟然對著半開的窗作著各種各樣怪異表情,時而怒目圓睜,時而張大嘴巴,腳腿擺各種姿勢,雙手時時變換,作出種種持物狀。連雪到得身後也渾然不覺。

此時的冷彬,似乎不是存在於這個在雪中依然喧囂著的淳風真實的世界。

窗外正對著的恰巧是清河濁河的交合口。

正午。淳風八卦陣正中過往亭前,碑長影短。

亭心一人,憑欄而立。向南遠望,足足幾分鍾也不見他動動身子,似乎透過綠柳叢蔭,南邊有望不盡的風景。

夕陽斜沉,過往亭前,寸寸夕陽如金。其時,夕照中一陣幽香隨南風滌蕩而來。

“開了!開了!”年邁的冷彬,急步走向過往亭正南處一知風草叢間,從裏麵抱出一土陶盆來,那盆中蘭花,碧葉修長,綠意錯落間綻開了幾瓣淡黃。

“哈哈哈,春分!春風啊!”欣喜之中,年老的冷彬念叨著,對春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南園春半踏青時,風和聞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長蝴蝶飛。’這蘭,也開了呀!”念及歐陽修春分句,又望亭角之外,天空,果真早有燕子翻飛。

又過數月,淳風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