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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寧城女孩
我嗅著陽台上的丁香花，那些細碎的白色散發著濃濃地香息。
遠處的西環路在鬱鬱蔥蔥地白楊林間時隱時現，像是係在青山腰間的白布條。小城近春時，風一向很大，一位同事拐進了樓梯口，身上噴灑了過多香水，隔了十多米遠香水味還是鑽進我鼻孔裏來。
不知道雪是不是也用香水呢？女孩都喜歡為自己的男友打扮，雪讓我看的那個懶洋洋的男人，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香味？我倒覺得那男的應該生個壞鼻子才好，讓他連雪在哪個位置都嗅不到！我喜歡雪什麼都不用，有平淡自然的體香。再就是因為我現在不能嗅到雪身上的任何香息。
“今天寧城的風也很大的。”記得是在去年我生日那天晚上，我看到雪脖上圍著紅色絲巾，我說我想解下它。
“你去過真正的草原嗎？”我想象著雪騎在奔馳的馬背上，紅色絲巾在風中飛揚，風行電弛般地，雪銀鈴般地歡笑一陣陣在草原上飄蕩。最後紅絲巾在急風中脫落，飄飄揚揚隨著風向飄到了南方，輕輕落在我的肩膀。
“去過，但是沒騎過馬！我膽小！”雪在視頻裏解下紅絲巾，因為是在網吧裏，她揮動紅絲巾的手有些拘謹，隻輕晃了兩下就停了。
“真希望跟你在一起！”雪低著頭打字，掩飾臉上的紅潮。
周末廠區住宅樓很安靜。我端著酒杯去找隔壁的朋友，但沒人，隻好一個人玩情調了。
空腹喝了杯酒，暈暈地吹奏了一陣口琴。太陽就落山了。
思想像被小孩忘在海灘上的流浪狗，聽不懂海，卻又找不到自己的主人，迷茫失措地不知道朝哪邊走好。我呆呆地坐在書房裏，扒在桌上想寫點什麼卻又懶得動筆。最後望著玻璃板下雪的照片發呆，夕陽的餘輝灑落在地板上，照出25平米空氣裏遊移塵埃的來源地。
“你煩人！都說了不加我不認識的人！”我想起在網上加雪為好友時，雪總是拒絕我，我偏偏想加這個對我毫不客氣的女孩，女性麵前，男人的征服欲望往往比在別的地方要體現強烈得多。雪煩了就開罵，我是在雪的拒絕信息框裏感動雪的，也許雪當時僅僅是因為煩透我了才勉強加了我。誰知道沒多久我們就聊得火熱了。
“我胃有點疼！”那是雪第一次從學校跑出來玩通宵。我讓雪起來去要一杯開水，我想可能是夜太冷，雪胃才疼的，都淩晨3點多了，沒法賣到藥，隻能用開水內服外敷試試了。
“現在好些了！你是不是學過醫啊？”雪問我。我告訴她我小時候常跟鄉村醫生的爺爺去采藥，稍懂一點藥理，我說女孩說胃疼有時可能是痛經，伏臥或者用熱水敷很靈。惹得雪在那邊生悶氣。最後我連說了十幾個對不起雪才跟我聊天。那是我和雪第一次通宵，也是唯一的一次。
那以後每個周末雪和我都在網上見麵。還要求對方晚上不能來通宵。
我們都毫不掩飾自已的生活和感受，我們談理想，談工作談學習，愛情來臨我們都沒查覺，總認為那隻是網絡在現實煩瑣裏對人們的又或。
透過昏黃光線，我能看到牆壁那幅《踏莎》風景畫，畫裏的近景大都是些亂石縫裏茁壯成長的草木，層疊遞減的淡綠和白之間是淺淺紅紅零散著盛放的桃花。遠處雲霧茫茫，小城南山青蔥輪廓依稀可見。這是跟廠裏一位老前輩要的畫，一年前這位老前輩到退休年齡要離開廠了，我要他一幅畫作個紀念。結果我一星期後就得到這畫了。我把這幅畫拍照發給雪看，她說這樣的畫風在她那邊是難看到的，主要是地理環境影響，她們那邊很多是表現雪山，草原的，而且筆墨線條都很粗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