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倚樹下,白袍染血銀發零亂,左臂寬大的袖管突兀地空了一塊,袖口的血漬異常紮眼。
剛剛經曆了一場激戰,落得一地狼籍。
或者說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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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他低咒,同時感覺到痛苦。
失去的左臂,斷肢處是針紮火燎一樣的劇痛。
但這不是主因。
真正最為創痛的,不是身體,而是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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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敗了。
第一次,在戰鬥中落敗。
他輸給了犬夜叉,沒有奪得鐵碎牙。
他還失去一隻手。
並且,他現在連站起來都辦不到,隻能無力地靠在樹下,不情願地等待傷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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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力,他一直以為那是弱者才有的表現;而他,自認是強者。
現在現實給了他重重一擊。
他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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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失敗,還受傷了,並且傷得很狼狽,全無光彩,風度不複。
這種認知使他有狂怒的衝動。
欲狂的暴躁和羞怒,火一樣燒燎著他的自尊心。
難以置信,敗的會是自己。
但他畢竟是殺生丸,不是狂妄無知的赳赳武夫,狂暴和惱怒過後,他冷靜下來。
狂亂和暴怒帶給他的代價就是前所未有的失敗,這種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他在迷惘中思考:到底是什麼打敗了他?
鐵碎牙,最初所見不過是把鏽跡斑斑滿是缺口的爛刀,為什麼它可以突然改變,打出如此威力強勢的一擊?
究竟是什麼,能夠使得使用它的人變強?
他想起父親曾經問他的話:
“殺生丸,你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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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嗎?
父親問他的時候,他隻看到父親的背影。
幾乎是不加思索,他答:“那種東西,我殺生丸不需要。”
他回答得那樣肯定。
說話的時候,和慣常一樣,他帶著睥睨乾坤的霸氣和傲氣揚臂橫揮,劃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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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生丸要走的,是霸者之道。
我需要的東西,隻是力量。
其他的,都是無用的累贅。
看不見父親的臉,不知是不是錯覺,聽到他的回答後,父親似乎歎息了一聲。
當時他不能懂得父親那個動作的含義,現在也仍然不明白。
他隻隱約感覺到,他的回答似乎令父親很擔心,也有些失望,因為父親沒再說什麼。
然後他也沉默不語。
守護,到現在他也想不出那種東西有什麼用處。
但是他卻記得,在犬夜叉對著那個衣著古怪的女人喊出“我保護你就是了”之後,鏽跡缺口無數的鐵碎牙噌地亮了,刀身瞬間變化,威力驚人。
這意味著什麼?
有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決心,就能變強?
沒有容他想清楚,一個女人的臉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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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麵前的女人,毫不掩飾的戒備森嚴。
白衫紅裙,雪膚烏發。
一個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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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冷笑。
不要命的就上來吧。
即使斷了左臂,殺生丸依然是殺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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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巫女卻流露出了奇異的神色。
她的眸子裏明顯有巨大的驚喜在碰撞燃燒,那些喜悅的、震驚的、複雜的,翻滾覆蓋無法隱藏,似乎將她的整張臉都映亮了。
但是很快她意識到了現在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