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儀王懷孕整整四年零四個月才生下了清荷，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在這裏消耗的太多，她又是太想生下這個孩子了。”
“因為我與清荷都是你的骨血，所以，你才要親手送我們一起去死，可是這般？”守晴覺得這話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有股奇怪的喜感，她真的沒有覺得難過，她隻是想笑，想大聲的笑，“羽儀王必然是料得你所要清荷，另有目的不會交出人來，你才讓元垠城主帶著精兵直入鳳梧城殺她們個措手不及，正好搶回人來。”
她向後退了一大步去，險些站不穩身體，幸好齊崇元從背後問問的扶住她，守晴回過臉去，看著齊崇元，一邊笑一邊道：“崇元，你可有聽見他的話，天底下竟然有這般的父親，非但沒有照顧過兩個女兒，還要兩個女兒一同去死，這可是最大的笑話。”
齊崇元抬起手來，遮住了她的嘴唇，低聲道：“莫要再笑了。”
“為什麼不讓我笑？”
齊崇元臂膀一收，將她的腦袋大半摟在懷中，柔聲道：“我不想看著你笑著笑著，眼淚都下來了。”
“我哪裏有哭，這隻是一個笑話而已。”守晴雖然口頭上硬，姿態中卻已經軟下來。
“你且聽他說完，你沒見他也不過是拖著一口氣的人了。”齊崇元掰過守晴的肩膀，讓她正視著冬華，嘴唇貼在守晴耳邊道，“我和你說過的，無論是生是死，我都會陪著你，你隻需要記得這句話就好了。”
守晴心裏一軟，仿佛有溫熱的泉水正緩緩洗滌而過，讓她的怒意盡數瓦解。
“你們父女兩個，一個哭，一個吐血，被外人看到還不嚇死。”
確實，冬華邊說話，邊用衣袖遮住唇角，守晴心情激蕩不曾留意，被齊崇元一提，再定睛去看冬華的衣袖，血跡斑斑，已經濡濕。
守晴還沒來得及開口，見到冬華猛的起身，往後直退，像是有巨大的重力壓著他，讓他不得不借力而過，之間他也顧不得擦拭血跡，雙手翻飛在半空畫出繁複的手結，口中不停的念念有詞。
每一句，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含血噴出。
守晴與齊崇元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冬華頭發的顏色越來越淡，非但是血色，他全身的顏色都在靈息被消耗的同時離開他而去，不知怎麼才能補救的回來，卻見冬華慢慢抬頭，低語道：“他們應該回來了你們去外頭看看，宮外空地上，去看看回來了多少人。”
他們沒有走到宮門邊，已經有人進來了。
一身是血的人，凶神惡煞般的神情。
摩挲。
守晴認出對方的臉，就見到他連頭發都像是被鮮血黏糊住，隨時會得往下滴淌一般，臂彎下夾著一個半大的孩子，不知是弄暈了還是嚇傻了，半點聲音都沒有。
“城主。”守晴溫和 的喊了一聲。
摩挲的神情有些迷茫，眼神定不準焦距，在她的臉上滑來滑去。
“我是守晴，尉遲守晴。”
僅僅聽得尉遲兩字，摩挲臉上的神情有了變化，齊崇元看得分明，低喝了一聲：“小心，他……”
摩挲還空著的那隻手已經化成掌刀對準絲毫沒有戒備的守晴而來，齊崇元袖中的冰蟬絲正好迎頭趕上，擋住了摩挲的致力一擊。
“城主，我是守晴，這裏是元垠城，你們已經回來了。”守晴試探著解釋，十分可疑將那兩個會激發摩挲的字眼給遮擋掉了。
“守晴，元垠城，我回來了。”
守晴主意到他說的是我回來了，而不是我們回來了，扭頭就往回跑，跑到冬華麵前才問道：“元垠城主帶了多少精兵去的鳳梧城。”
“幾百人。”冬華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他帶了清荷回來？”
“ 是的，但是隻有他和清荷兩個人。”
“無妨了，在這滅天的遭遇之下，什麼都無妨了。”冬華的語調極淡極淡，他大步流星的擦過守而去，來到摩挲麵前，右手揚起，對準摩挲雙腿之間的位置一點道，“城主回來即可，大功快要告成。”
摩挲眼中的戾氣消退而去，頓時變得清明起來，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將臂彎中的人兒傳遞給了冬華：“我事先敲暈了她，畢竟還是個小孩子。”
守晴搶先一步將清荷攬到懷中，清荷長大了些，小臉更加精致，雙眸緊閉，倒是沒有半分受驚的樣子。
“我聽到了方才的話，在這滅天的遭遇之下，什麼都無妨了。”摩挲彎下`身來，隨手扯過地上的織錦毯子，擦拭著受傷怎麼也擦不幹淨的血跡，嘴角居然往上翹起，笑道，“我們這等凡人能做到的夜隻有這樣，下一步隻看神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