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笑道:“去罷,若是有不乘手,跟我說或者跟你大哥哥說都行。”

探春謝過,卻並不先去榮禧堂,而是先回了秋爽齋,把自己小時候得的銀項圈與長命鎖找了兩個出來,又拿出自己攢的那幾兩月例銀子,這才往前頭去了。

趙姨娘這時已得了消息,說家裏得了二十兩賞銀。想到前日探春的話,便忍下脾氣,叫小吉祥道:“待姑娘吃過午飯,你便去跟她說說這事。”

小吉祥剛應了,探春便一腳跨了進來,道:“姨娘,讓人去叫環兒進來一趟罷。”

趙姨娘看見女兒,再也忍不住了,哭道:“我在這屋裏越發的熬成賊了,生了你們兩個,臉麵卻連琉璃也比不上。前兒琉璃的媽沒了,還得了四十兩呢,你舅舅去了卻不過二十兩。”這琉璃卻是賈珠身邊的通房丫頭。

探春忙拿了帕子給她拭淚,一邊笑道:“琉璃是老太太派去的,太太自然要給些臉麵的,多給二十兩也是她的意。隻是太太是個有錢的,我卻比不了,隻有這些還值點錢,姨娘回頭叫環兒拿去當了,把錢給舅舅家送去罷。”她一麵說,一麵從荷包裏拿出那小項圈與銀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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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愣了愣,忙道:“這東西你自己收著罷,你將來嫁了人也要錢花的,我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怎麼還能要你的東西。”

探春笑道:“我雖然是個庶出的,好歹也是榮國府的姑娘,將來太太總會給些嫁妝的。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將來要是真沒有,也不差這一點了。”

趙姨娘越發哭的厲害了,這姑娘家嫁了人,若是嫁妝不夠豐厚,在婆家怎麼立足啊?小戶人家也就算了,這高門大戶的,隻怕連奴才都要欺負到她頭上去了。一麵想著要怎麼給賈政灌迷湯給探春多弄些嫁妝,一邊道:“我不過是忍不下這口氣罷了,銀子我這兒卻還有一點,已經讓環兒送過去了,你這些還是自己留著罷。”

探春無法,又不好久留,隻得道:“姨娘哪天若是沒錢花了便讓丫頭過來拿好了。”

穿過來十幾年,除了一些比較有名的段子,探春早把細節忘光了。她原以為自己掛這當家的名隻要掛一個月就好,不想王熙鳳操勞過度,又小產,竟弄得身虛體弱,還有下紅之症,隻得繼續休養,她們姑嫂二人這個家也隻得繼續管著——迎春卻是到了日子,嫁到趙家去了。

過了兩個月,那位生病的太妃竟是薨了,凡有誥命在身的均需入宮守製去,其餘什麼筵宴音樂婚嫁更是禁止。探春聽了這個消息,第一個反應就是:還好她晚死了一個月,不然迎春還得等到明年再嫁。隻是這國孝似乎是不能同房的,可憐迎春剛嫁過去,這夫妻還在蜜月期呢,這看得到吃不著的。不過就算不能同房,總也不用擔心有妾室啊什麼的,兩人還可以好好培養一下感情,一年內都不用為著雨露均占、賢惠還是嫉妒之類的事勞心。

不過對她來說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回賈珠沒死,還給李紈也掙了個誥命——於是這個家就隻有探春一人在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不管也得管了。甚至在守製二十一天後,府裏的幾尊大神都要離開了,他們要去送葬,來回至少一個月。

家裏沒有大人怎麼行呢?眾人商量了一下,報了尤氏產育,讓她在家裏幫著探春管理榮府事體,又托薛姨媽進園子來照顧姑娘丫頭們。黛玉因為她老爹也要去送葬,便也過來賈府住著。

探春見了黛玉,大喜,便向老太太和太太道:“這管家一事我不過初學,而且以前都是二姐姐與大嫂子在管著,現在我一個人,著實有些露怯。我看不如讓寶姐姐和林姐姐都來幫幫我罷——她們總也是要學這些的,又都比我聰明能幹。”

43迷茫

大人們離開後,所有事務基本上都是寶釵在管理了。探春懶得白費功夫,黛玉也不想插手親戚家的事情,隻有寶釵充滿了幹勁。

“老太太和姨媽這麼相信我們,我們當然要不負所托,不然等她們回來,我還有什麼臉去見她們?”她說。

有人願意管起這一攤子事,探春自然是巴不得的,每天不過應個卯罷了,她與黛玉兩個人都一直忙著繡嫁妝。好在以前也積攢了一些針線,不然寶玉生日的時候就完全不知道要送什麼了,何況那天還是寶琴的生辰。再加上後來臨時得知也是刑岫煙與平兒的好日子,也不知道怎麼四個人就湊到一天去了。

其他人就算了,寶玉是老太太的眼珠子,他的生辰自然是極受重視的。雖然現在家裏頭的大人不在,各府裏卻還是送了壽禮來,府裏也治了壽酒。與宴的除了他們姐妹幾個,剩下的不過是那些有頭有臉的丫頭罷了,沒有長輩在,她們又是喝酒又是行令,幾乎要樂瘋了,有好幾個都喝高了,這讓探春想到上輩子的一次公司尾牙。IT公司裏的職員大多是年輕人,愛玩愛鬧,那次的年終酒宴有好幾個都喝倒了,還有兩個被送去醫院打點滴的。好在姑娘們還算克製,並沒有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