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正站起來與老爺見禮,卻被他劈頭說了這一通話,倒氣得怔在那裏,臉漲得通紅,半晌才道:“我不過是白囑咐兩句,並沒有說什麼。我到底是環兒的母親,他科舉順利自然也是長我的臉,又怎麼會誤他的考試。”
“你能這樣想就好。”賈政向來不管內院的事,最多不過管一管兒子的學業之類的。他看也沒看探春哭的通紅的眼睛,隻向老太太笑道,“兒子聽見老太太這裏設春燈雅跡,特地備了些彩禮酒席,特來入會。”
老太太似乎感覺舒服了,重新戴好了抹額,笑道:“這倒罷了,隻是你在這兒隻怕他們都要拘束,且你上朝也累了,吃好了,看看他姐妹幾個做的謎便回去歇息罷。”
賈政也不勉強,酒過三巡後,又奉承了老太太一會兒,罰了許多東西給老太太,這才去看她們幾個的謎。
探春沒有原著裏探春的文采,她隻是把在現代時看到的一個比較文雅些的謎寫了出來,夾在姐妹們那些看著極悲觀卻又極有文采的詩謎中顯得極不協調。她們的詩謎是按年齡排著貼在圍屏燈上的,賈政便先看了元春的,按著年齡往下。
賈政原本心情就不算太好,再一看這些詩首首都是不祥之物,愈覺煩悶,待看到探春的詩時終於眼睛一亮。雖然這個謎不怎麼樣,卻終於不是那等悲戚之狀了:“望而生喜——打一五唐句”
“這是十五始展眉。”賈政笑道。
探春站起來應道:“是。”
賈政似乎這時才注意到她紅腫的眼睛,驚訝地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探春笑道,“不小心掉了點灰進眼睛裏,結果越揉越癢。”
賈政也沒有多加追究,隻點了點頭,又向老太太勸了一回酒,這才自去了。其他人的興致也不高,偏老太太卻還高興得很,直到四更鼓響才放了眾人回去。
第二日,黛玉找了個空拉著探春到僻靜處問道:“昨天她那樣說你,我要幫你辯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思∮兔∮網∮
探春笑道:“她的話無理,在場的誰都知道。隻是她是嫡母,說幾句我這做女兒的,誰也不能說什麼,你又何必白白得罪她呢。”
“我隻是看不過她這樣處處針對你與環兒。我就想不通了,環兒爭氣,她這個做嫡母的不也臉上有光嗎?將來環兒做了官,掙的誥命可是給她,不是給姨娘。”黛玉再怎麼聰明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看待這事不過從規矩,哪裏又能理解一個女人的心理呢。
探春歎了口氣。她倒是明白王夫人為什麼會不喜歡環兒,為什麼在自己處處討好時還要針對自己,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女人的嫉妒心罷了。雖然這個時代都是這樣,一個男人配多個女人,從禮從法,女人都不能嫉妒,還要親親熱熱和諧相處,可是這怎麼可能?再賢惠大度的女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丈夫跟別人分享而無動於衷的,除非她完全不想要這個丈夫。
黛玉雖然不明白王夫人為什麼要找探春的麻煩,卻知道探春出嫁前是都要看王夫人臉色的,就是將來嫁了人也還得靠家裏頭,自然不能得罪她,也隻得罷了,轉移了話題道:“前兒皇妃令我們搬大觀園裏去住,三妹妹可挑好要住哪一處了麼?”
探春想到大觀園,也期待地笑了起來:“哪一處我都喜歡,待你們挑完了我再看罷。”反正寶玉和黛玉、寶釵肯定是先挑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想來她就是住秋爽齋了,地方雖然不算大,但也有幾百平方,而且還靠著水,景色可以說是很不錯的,她很滿意。
黛玉點點頭:“我喜歡瀟湘館的竹子。”
“可是那兒太陰涼了,你的身子不好,還是住在能多曬太陽的地方比較好。”探春道,“不過你也不過是過來玩的時候住幾天,也無所謂了。”原著裏黛玉可是住了幾年的,就沒一個人提醒過她這一點麼?就算都不懂這個,至少大夫來給黛玉看病時也會注意到啊?
黛玉點頭道:“是呢,我本說我也不住這邊,不過偶爾過來玩幾天,就不選了,可老太太說娘娘明旨令我與寶姐姐都搬進去,我若是不選個院子,寶姐姐夾在裏頭不好處,便也罷了,隻隨便選一個就是了。”
探春點點頭,黛玉現在可不是那沒有父母的小孤女了,林如海現在既然在京裏,黛玉自然也就住自己家裏頭,不過偶爾過來住幾天,走走親戚罷了。
過了幾日,老太太果然選了個好日子讓寶玉並姐妹幾個都搬進大觀園去。探春心情也好了起來,搬進大觀園房子寬敞了不說,又遠離了王夫人,日子可要好過多了。每日不過早晚請安加上三餐時間與她見一麵,剩下的時間不是與姐妹們逛園子就是在屋裏讀書寫字做針線,端的是逍遙快活。
隻是偏有人不讓她過的太順心,又生出事端來。
這一日黛玉又被老太太接了過來住,姐妹幾個正在怡紅院裏看丫頭給畫眉洗澡,王熙鳳也到了,見眾人都在,便笑道:“喲,這是誰下了貼子呢,今兒來的齊全。”
黛玉笑道:“上回你送茶葉來時我不在,多謝多謝。”
“這也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