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房就設在南倒座,正房三間,大廳就做了課室,東邊的房間則給李進睡覺起臥,西邊的那間放著一些書供他們取用,賈政還給李進配了一個小廝,加上他自己兩個下人,倒也方便。

賈環已經上了幾天的課了,寶玉卻還不見人影,李進隻道自己隻有一個學生,想著接了兩個學生的束脩,便向賈政道:“大人給的束脩太多了,一個學生用不了那麼多,學生愧不敢當。”當下便要退回一半。

賈政驚訝地道:“我給的是兩個學生的束脩,正是當下京裏的價錢,怎麼說得上太多?”

李進也很驚訝,道:“這幾日卻隻有一個學生,想是另一位最近有事?”

賈政問過這幾天隻有賈環在上學,大怒,去問王夫人。王夫人也知道這幾天寶玉日日與秦鍾在一起玩,便遮掩道:“寶玉為蓉哥兒媳婦去世受了點驚,這幾日身上不太好呢,老太太說不許太過勞累了。”

聽說是老太太的話,賈政也無奈,便命人把寶玉叫來道:“身子好了便上學去,好好給先生賠禮。”又喝道,“若是我聽得你不好好讀書,我打折了你的腿。去罷!”

寶玉被父親一罵,少不得又滾到老太太懷裏撒了一通嬌,隻是這沒打沒罵的,老太太便隻道:“好生學,可不許頑皮,那是在前院,離你老子的書房可不遠。”

寶玉便道:“讓鍾哥兒一塊來罷,如今族學裏可沒有先生呢。”

秦鍾的父親秦業為了他上族學,借了銀子給的束脩,這會兒再附學,卻沒處去掏摸銀子了,且又因了秦可卿的死,秦業近日身上也不大好。且秦鍾要守製,要附學也要等發了喪再說。

沒有秦鍾,寶玉也不想上學,便每日裝病,直到發喪才跟了去。不想待他們回來沒兩日,寶玉正鼓了勁想上學呢,偏那秦鍾又感了風寒,病在家中。賈環樂得他們不來,每日自在讀書,後來幹脆借口年紀大了搬出內院,每日不過進來請了安又出去苦讀。那李進又是個性格溫和有耐心的,師生倒也頗為相得。

探春見賈環終於可以清靜讀書,也是高興,除了給他做了整套的衣裳鞋襪,還開始學做點心,給老太太、太太送些,姐妹們分一點,每日都留下幾塊偷偷塞給賈環,讓他讀書餓了時與先生分著吃。李進隻道這是府裏的份例,並不推辭,隻道這廚子像是個新手,味道時好時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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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元春省親

轉眼便是賈政的生辰,因不是大生日,不過榮寧二府的人一起吃一天的酒罷了。探春送了一雙鞋襪、一個荷包、一個香囊、一個扇袋作為賀儀,賈環是手抄的孝經一部,寶玉由老太太幫忙出的一個壽星屏風,其餘姐妹也是各色針線,賈珠成了家又有官職,自然與弟妹們不同,除了一擔長壽麵、一百壽桃外還有一幅古畫、一本古書。

正吃酒時,突然有門子匆匆過來,回道:“有六宮都太監夏老爺來降旨。”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不知道是凶是吉,忙停了戲,撤了酒席,擺上香案接旨。隻這旨意也不過說宣賈政入宮,卻沒說到底是何事。賈政急急更衣入宮,隻留了眾人在家裏等得發慌。

探春雖然一直在努力記著發生的那些大事,但時間與順序實在是記不清了。不過那抄家之事沒這麼快還是知道的,便也就不是太著急,一邊尋了他事引開老太太的注意力,免得她太著急傷了身,一邊命人端了茶來給大家喝。

隻是任何能牽扯到宮中的都是大事,老太太怎麼能不著急?不過兩個時辰已使了十來個人飛馬來往報信,好容易才看見賴大與幾個管家跑進來,氣喘籲籲地道:“老太太,大喜了!奉老爺命,速請老太太帶領太太等進宮謝恩……”

雖然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聽到“大喜”、“謝恩”等話,老太太已是鬆了口氣,定下心來問詳細。賴大道:“回老太太,是我們家大小姐晉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速請老太太領著太太們去謝恩。”

闔府裏喜氣洋洋,老太太與刑夫人、王夫人、尤氏都按品大妝起來,乘了大轎入宮去謝恩。賈赦與賈珍也換了朝服,帶著賈璉與賈蓉,騎了高頭大馬侍奉在老太太的八抬大轎兩側。榮寧二府的人更是歡呼雀躍,得意非常,幾乎是立刻就擺起外戚的譜來了。

探春在心裏歎了口氣,臉上卻還得堆著笑,向迎春道:“大姐姐總算是熬出了頭,苦盡甘來了。”若是賈府的人不給她拖後腿,以她的聰明才智,至少善終是應該有的,可惜啊……

惜春卻冷笑道:“若說大姐姐原來有出來的可能,現在卻是一輩子都得在那高牆之內,給那些個……我雖沒見過大姐姐,可也聽說過是一個天仙般的人物,可惜以後卻隻得在那裏頭給家裏頭這些個人拚命了,而家裏這些個,又有誰為她心疼,肯定了她的努力呢?”

“哪家的女兒不是這樣呢,不過是看在哪兒罷了。”富貴人家的女兒,幾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