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第二天就在寶玉頭上看到了那串東珠,不由在心裏撇嘴,她發現家裏這些男人,要麼是糟老頭,要麼就是娘娘腔,隻有賈珠能勉強給她洗洗眼了,隻希望賈珠也能夠挽救賈府,別讓她白費一番勁才是。
這時已經初冬了,回門禮完沒多久,國子監就放了假,賈珠回家先逗了會兒子,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把探春拎了過去。
他是當先生當上癮了。
探春自然求之不得,她先把這些日子自己看過的書背了一遍——其實她真的不喜歡背書,但這時候的人似乎一讀書就是背,好像沒背下來就等於沒看似的。好在她能看的書實在太少了,不然她肯定不會這麼閑得把書都背下來。
背過書,賈珠便問道:“你知道這說的都是什麼嗎?”他認為自己這句話是白問的,三妹妹還不到四歲,大半年時間背出來這麼多書已是不易,要理解實在有些難為人了。
探春原想搖頭,再一想,若是她搖了頭,那賈珠不是要把書全講過?那她恐怕在賈珠假期結束前都沒書看了,便連忙點頭:“有些自己看懂了,不懂的就問了二姐姐,二姐姐不懂的就去問了先生。”
賈珠便抽了幾條問了一下,見她雖然用詞不雅,卻果然是能解,心裏又是讚歎又是驚訝。隻是他嚴肅慣了,卻並不多誇獎她,隻另抽了書出來一字一句地教了起來。
讀了一頁,探春乘休息的機會問道:“大哥哥,可以教我寫字麼?我想明年去上學。”
賈珠愣了愣問:“你讀了這麼多書,還沒開始學寫字麼?”
探春便紅了臉道:“我有學著握筆,隻是沒有描紅。”
賈珠看了看她的小手,這才想起來她是因為手太小才沒有學寫字的,隻是沒想到這麼久了還沒寫,便道:“既如此,我就先教你描紅罷。”他拿出一本字貼攤在桌上,磨了墨道,“你既然學了握筆,就寫兩個字給我看看。
他讓出了椅子,探春走過去便愣住了。她在老太太那兒坐椅子或者上炕上榻都是有腳凳的,這書房裏的椅子卻沒有這東西。偏偏這木椅又是極高的,探春一走過去就發現自己沒人幫助的話是爬不上去的,隻比她矮一個頭呢,而且這身衣服也束手束腳的。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不犧牲形象了,便扭頭望著賈珠。賈珠站在旁邊一臉好笑地看著她,見她扭過頭看自己,忙收了笑,一本正經地走過去把她抱起來放在椅子上。探春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竟沒看出來這個一本正經到有些古板的哥哥竟是個腹黑呢。
這椅子雖高,但賈珠坐著合適探春用起來就未免矮了,從書桌對麵看就隻露出半個腦袋。探春便道:“大哥哥,可以幫我把椅子移得近一點嗎?”
賈珠俯身連人帶椅搬了起來,這椅子是硬木做的,分量可不輕,加上一個三歲的孩子,他搬著也是有些吃力的。探春跪在椅子上抓起筆寫了自己的名字,一邊寫一邊就紅了臉。
寫的實在是太差了。她也知道要橫平豎直,可是手沒力氣,橫不平豎也不直,幾個字寫的歪七扭八,著實難看。
賈珠卻沒有取笑她,隻是握著她的手把三個字重新寫了一遍,又把要點一一講來,道:“不用著急,你還小,慢慢練起來,手就有力氣了。”
探春點點頭,轉移了話題:“大哥哥,我看書上說,君子有六藝,禮樂射禦書數,國子監就是學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