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聽著那個人越發瘋狂的言論,心越沉越低,暖陽的天氣裏卻猶如浸到了冰窟。他聽到了什麼?他的所謂的父親,心心念念找尋的竟然是個“他”,他當然沒有聽錯,也不可能聽錯,他的父親……嗬~喜歡的竟是個男人麼!一種極端的荒謬感襲上心頭,跡部無力地靠著牆才避免了自己滑到地上。

一直以來,他以為他的父親不喜歡他,是因為他不喜歡母親,因此才會疏遠他,從不把他放在眼裏。他雖然怨恨著自己的父親,心底深處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埋藏著對他的最隱秘的一絲期盼,或者,有那麼一天,他能發現母親的好,從此丟棄那個女人。然而,現在證實,他果然錯得離譜麼!

他的父親從來不在乎母親,也不在乎他,甚至,他可以想象,一個喜歡著男人的父親卻與母親成了婚,並且生下他,那麼他對他,對母親又是怎樣一番感情,那必定是恨著的,因為他們都是他感情路上的汙點,是阻擋是障礙。原來他的父親,從來不在乎他,那時候每次見到他深皺起的眉頭,表達的都是對他的厭惡。

所以現在,他的父親可以毫無負擔地以他為籌碼,換取他想要的東西,若是得不到,他就冷血地毀掉一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緊緊地挨著牆,指甲已經嵌進手心,種種刺痛支撐著他還能站立著,緊咬的牙關仿佛隨時都能崩壞,此刻,羞憤怨恨的情緒擠壓著他的大腦,他甚至沒辦法抑製自己的情緒,他隻能那樣僵直地猶如屍體般站著。

而就在這時,病房內的爭吵也已經到了尾聲,他聽到那個人,他名義上的父親扔下了最後一句威脅,是毀滅還是成全,這一切都在祖父的一念之間,他隻給祖父一夜的時間,讓他做出選擇。

然後,是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想要回避,離開這個地方,他不能與他麵對,可是,他僵直的不受控製的身體卻挪動不了分毫。最後他隻能蒼白著一張臉,斜斜地靠著門口,對上那一張和他長得極其相似的麵孔,然後從對方臉上得到一個輕蔑而厭惡的表情。

他目送著那個人的離去,告訴自己,從今以後,他和他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聯係,他們隻會是永遠的陌生人,若不是這一身血和肉不能歸還,他寧可將屬於他的骨剔盡,將每一滴屬於他的血抽幹。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直愣愣地站在病房門口,直到走廊的燈亮起來,有小護士推著車子走過來與他打招呼,他才驀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冰冷得沒了知覺。

他跟著小護士進入病房,僵直而木然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看著祖父沉睡的麵龐,看著小護士忙忙碌碌的身影。他心裏有那麼多的困惑,然而他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

聽著景吾木然冰涼的說著,安倍隻覺得心裏一抽一抽地疼著,嘴裏苦澀而難堪,她甚至找不出一個詞來安慰他。當年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一直以來,她所認為的也和景吾是同樣的想法,指責跡部誠一對待妻子的不忠,卻不曾想到,這一場婚姻從來沒有也不需要“不忠”這樣的說法,她的姐姐竟然嫁的是那樣一個人,可是,她知道嗎?知道那個男人選擇的是一個同性而不是異性嗎?

她想,她必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他和她也不可能生下景吾。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姐姐她還會不知道真相嗎?是跡部誠一掩藏得好,找了琳奈尾狐那樣一個幌子,還是有什麼在阻止著這一場荒謬婚姻的解除。這個原因她甚至不用思考就能想到,唯一能讓姐姐這樣妥協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跡部爸爸。

想到這兒,安倍心裏麵不可避免地升起了怨恨,對跡部爸爸的怨恨。從景吾的敘說中她很容易就能知道,當年是跡部爸爸阻止了跡部誠一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轉而娶了繡子,而那個男人從此也消失了,或許現在隻有跡部爸爸才知道他的去處。那麼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跡部誠一會娶了繡子並且生下景吾,而繡子又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嫁給了跡部誠一。這一切,現在就隻有當年的人知道了,而導演這一切的,就是跡部爸爸。

“當年,他做了什麼?我是說跡部爸爸!”她咬著牙問道,雖然不願意,害怕著聽到真相,害怕知道那個毀了繡子一生的人就是她一直敬愛的人,可是,她能夠選擇自欺欺人麼?她能夠不去知道麼?當然是——不能!她想要知道那一切並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樣。

聽到安倍嘶啞的極力壓製著的質問,感受到那隻一直握著他給予他溫暖的手正顫唞著漸漸失去溫度,跡部的心也揪了起來,他聽懂了那一聲詢問背後的意味,那對祖父的指責與怨氣,然而他卻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是勸她不要怨恨麼,還是告訴她就是這樣?!當年就是祖父拆散了那兩個人,然後逼著父親娶了母親,並且生下了他,隻唯一不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