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柳斯轉過身,徑自朝停車場走去。齊卿顏本能地轉過頭,似乎想要和誰對視一眼,可唯一在場的另一個人,齊曄,也已經轉過身跟著柳斯往停車場走了。齊卿顏急忙邁開腳步追了上去。不是特別細長的高跟鞋跟在廣場冷硬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噔噔”聲,一如她此刻沉悶的心情。
車裏很安靜。柳斯靜靜地坐在後座上,靠著車門,望著窗外的漆黑一片。齊曄坐在另一邊,同樣看著窗外,默不作聲。明明誰也沒有說什麼,也不見誰有什麼動靜,可車裏的氣氛卻是越來越壓抑,齊卿顏隻覺得打著方向盤的手正在冒汗。
終於,齊卿顏定了定神,覺得憑借自己長輩的身份,應該做些什麼。於是咳了一聲:“斯斯啊?”柳斯“嗯”了一聲,看了自己的舅媽一眼,又把頭轉向了車窗。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柳斯的動作,齊卿顏不禁一陣苦笑:“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要求校方嚴肅處理的。”
“處理什麼?”柳斯的聲音很輕,很淺,透著一股子漫不經心的態度,“不過是個意外罷了。”“意外?!”齊卿顏尖叫一聲,轉過頭去,隨即反應過來自己還在開車,於是又轉了回去,“怎麼可能是意外!明明……”“就是意外!”柳斯的聲音依舊平淡而不見起伏,可卻透著分外的堅定,讓齊卿顏不由得咽下了即將出口的話。
車裏沒有開燈,車外,是如墨的夜色。隨著汽車的飛馳,一一晃過的路燈在加了膜的車窗玻璃上印出一片橘色,卻沒有一點暖色係應有的暖意,反而更添了夜的清冷。“我會和姑父商量的,看他老人家怎麼打算吧。”車廂裏,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齊曄始終保持著看向窗外的姿勢,沒有開口,也沒有移動過身子。
出乎齊卿顏的預料,柳老爺子在聽完她的轉述後,隻是沉默了良久,然後便表示一切由柳斯自己決定。齊卿顏茫然了許久,可是連大家長都已經這麼說了,那她也不便再多說什麼,隻是不住地感歎著現在的孩子難以理解的心思。
於是,這次的仙人掌事件便落下了帷幕。學校的官方表述裏,那位同學在講仙人掌放入柳斯課桌內時,不慎將刺碰落在裏麵,而由於受害的一方不打算追究這位“好心辦壞事”的同學,所以校方也不予追究了,隻是對全體同學進行了告誡,注意安全雲雲。至此,除了莫名受傷以至不得不放棄比賽,與追隨享譽國際的音樂大師出國深造的機會失之交臂的柳斯,一切,似乎就結束了。
這天,柳斯被叫到了辦公室裏,班主任通知她下周將各類獎狀證書準備好,讓她審核一下,挑選一些去複印,以申請“三好學生”等一係列舉薦,獲取在中考中加分的機會。柳斯漠然地點了點頭,沒有像以前一樣和班主任聊聊學習生活,就這樣離開了,隻留下班主任一個人在那裏歎息,若不是那次“意外”,柳斯大概已經踏上了追求藝術巔峰的道路了吧,唉……
周一,柳斯將一些有用的獎狀整理了出來,打算交給班主任審核,可偏巧,老師那天突然接到了一個緊急會議的通知,不在學校。於是,柳斯也沒有多想,便將獎狀放在了桌肚裏,準備第二天再交給老師,可是……
“怎麼回事,斯斯?你位子那裏……”張雨晴望著同樣一臉不解的柳斯。“啊!柳斯來了!”原本圍在一起的同學立刻讓開了一條道,讓柳斯通過。
柳斯張了張嘴,望著自己桌邊滿地的狼籍。“柳斯,不關我事!我雖然是第一個到的,不過陳琳跟著就到了,我書包都還沒放下呢!”因為第一個到達“案發現場”而被人當做嫌疑人的馮智傑立馬為自己申辯。不過柳斯並沒有理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