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回想起那在杏花高中的日子,有些頹敗,也許可以算是轟轟烈烈的。而那對於我,我們而言是人生開出絢爛的花朵。不是因為在那裏我們獲得了什麼,在杏花高中的日子很快樂,是我們彼此人生中最珍貴的記憶。
我常常會想起王老四(王斌)給我講他來學校的第一天,也會想起我來學校的第一天。
我開學的第一天,對於我來說驚心動魄的是: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悲催的是我那天穿了一條白色的褲子。
而時至今日我也在沒有那麼深切的體會過當初進杏花高中時的無奈和悲傷。
哥哥為了救嶽喃,從高架上摔了下來,也從此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這讓整個家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而本來從來沒有質疑、幹涉過我的決定的爸爸也開始強烈的反對我再去當兵,也第一次這樣強迫我做一件事情,去轉學。
我以為他會送我去北京隨便哪一所比較好的學校,沒有想到的是他帶我回了故鄉,而選的是當初他念的那一所高中。
杏花高中是百年老校,在這個地市還是有一點知名度的,不過因為學校有一點偏僻,所以這幾年來來這裏讀書的學生真是越來越少了。
爸爸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是現在老校長的學生,可以說是關門弟子。我總聽爸爸提起這個高中的老師。他跟我爺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爸爸天生聰明,可是頑皮了許多,家裏人沒有人能管得住他,後來才來這裏的學校的。他不想再去跟哥哥一樣當兵,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帶我來這裏。
站在窗外我可以看到他坐在那裏在跟那個老人談話。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可以看到他們模糊的影子。我知道這樣回來,這輩子都再沒有機會回到北京解放軍軍區的附屬學校了。這樣我再去當兵的幾率又是微乎其微。
就好像一下從天堂掉進地獄一樣,冰冷的周圍暗淡無光,如同死亡的氣息一樣。是啊,對於一個擁有夢想的人來說,當你失去它是,便失去了動力。
低著頭看著有些陳舊的地板,踢了踢牆角。一直直到他們出來我還是這個樣子。
“嶽溪,我們走了。”
看見他衝我招手,我便跑了過去,也不想說話,更不想看見他,著急的走在他們前麵。
等我剛到樓梯,往下走的時候,腳下一滑,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是剛下樓梯的時候就摔倒,順著樓梯就往下摔,直到用手攀住樓梯的護欄才停下來。
隻覺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而今天好巧不巧的就穿了一條白色的褲子,真是悲催。
爸從後麵扶我,他彎下腰來輕輕的幫我拍褲子上的土:“這條褲子一點也不耐髒,以後還是不要在穿了。”
我知道他是愛我的,隻是現在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一時之間眼眶紅了。看著他根根分明的發絲,心裏難受。
“看這小丫頭激動的。”走在後麵的校長,嗬嗬的笑著,隻是聽在我心裏越發覺得諷刺,暗在心裏想:第一天來學校就摔了這麼精彩的一跤,真算的上是“出師不利”。
我便頭也沒回的走了。
而就是在那天我遇到了江南的。
她站在宿舍外的樓梯上,兩隻手撐著胳膊看著樓下,手裏拿著一袋幹果,離的老遠看見我就衝我笑,待我走近把手裏的東西拿給我:“你要不要?挺好吃的。”
也許是因為長久以來的希望破滅,心情一點也不好,包括對周圍的一切也帶有一種敵意。看著她,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幾分疏離道:“不用了,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