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羽的動作漸漸遲緩起來，他早已遍體鱗傷，但是縈幽閣的妖們依舊持續不斷的湧上來，他漸漸無法抵擋每一次攻擊，漸漸無法一擊就殺死一個妖，漸漸找不到更換武器的機會，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自己真是個不稱職的哥哥，既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也沒辦法消滅這些罪惡，實際上，自己本就已經是個罪人了。
一道寒光朝莫問羽的脖頸砍來，莫問羽勉強抬起刀抵住，但是他已沒有絲毫力氣，所以那道寒光幾乎豪不停歇的推著他的刀向自己的胸膛而去，死亡，近在咫尺。
然而，倏忽間，一切都停止了，莫問羽看著眼前保持著攻擊姿勢的妖，飄逸的血珠，遠處漠然的閣主，時間仿佛於這一刻成為了永恒。
“嘩——”下一個瞬間，所有妖都消失了，包括閣主，包括即將殺死他的那個妖，除了他自己。
莫問羽近乎脫力的跌倒在血泊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倏忽間出現在他身旁。
“如何？還能站起來嗎？”一個聲音響起，如微風拂過湖麵。
“你是……”莫問羽覺得他的聲音很熟悉，但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
“你不是還有事要做嗎？”彌聲笑了笑，道。
莫問羽一驚，道：“是的。”他掙紮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遠遠的，他望見棠姐悄無聲息的倒在血泊中，於是他加快了步子，所走過之處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跡。
“棠姐，我拿來了。”莫問羽將酒盞塞到棠姐冰冷僵硬的手中。
她已經死了。
莫問羽沉默良久，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站了起來。
“現在，你打算去哪兒？”彌聲出現在他身旁，問道。
“去找我妹妹。”
“嗯。我大概知道你妹妹在哪裏。”
“真的？你能帶我去嗎？”莫問羽仿佛看到了希望，連連追問。
“當然。不用著急，她現在很安全。不過，你倒是有點危險。”
“我？我沒……”莫問羽還沒來得及問，一陣過度失血帶來的暈眩便將他籠罩。
彌聲扶住他，目光掃到死去多時的棠姐，輕笑一聲，道：“宿命真是個有趣的東西。”
一點火星自彌聲的指尖滑落，在空中轟然擴散，瞬間吞沒了整個縈幽閣。
落雁居前的空地上，成山的屍體堆積著，其中也包括了閣主，他臉上破碎不堪的妖皮麵具此時緩緩脫落下來，露出了他本來的麵目，和其他妖一般猙獰可怖的那張麵孔，與其他妖一樣，在大火中悄然化作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