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花?”塵寧喃喃自語。
遷懸花化作碎片,偕俞鎮也幾近摧毀,原本在街道上,現在躲在半毀的建築後的妖們有的嚇得難以動彈,有的小心翼翼從遮蔽物後探出頭來。然而不論如何,原本被禁錮的妖們的妖力卻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吸引著朝藍色長戟湧去,半空中的藍色長戟於這短短的時間內彙聚了比先前更加恐怖的力量,空氣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扭曲變形,正當這力量蓄勢待發,即將再度朝著塵寧攻擊而來時,藍色長戟卻突然停滯了一下,消失在虛空中。
塵寧失去了遷懸花力量的維係,臉色蒼白地倒下。
落乾自虛空中走出,便看到塵寧失去意識倒下,他立即上前接住她,握著她的手急切地喚道:“塵寧,這是怎麼回事?”
塵寧微怔,看向落乾道:“你來了……我可能……”
塵寧的脈搏漸漸停止,金色的碎片落到她的冰冷的麵龐上。
落乾看著這場景,竟感到一絲令人窒息的熟悉感,他的頭一陣刺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被喚醒,他抱住塵寧,慌亂地道:“不要,你不能死。”
塵寧的體溫漸漸散失,任憑落乾怎樣用力抱緊她也無濟於事。
“怎麼樣……怎麼樣才能救你……”
“啊……對了……”
落乾俯下身去與塵寧額頭相抵,一道柔和的光自他們的眉心亮起,塵寧的心髒處微微散發出紅光,跳動著的心率重歸於她,落乾看著塵寧的脈搏恢複跳動,心頭一鬆,與塵寧相擁著一同跌倒在遷懸花金色的碎片之中,血液漸漸冷卻。
劫後餘生的妖們試探著走出來,茫然無措的互相看著。
燕所悟站在妖群中,歎息一聲,自語道:“就此結束吧,別再醒來了。”
金色的碎片如塵埃般在微風中飄然落地,而後漸趨黯淡,失去光彩,唯獨塵寧手中的那片卻漸漸泛起微光,而在落乾的眉心,一道金色的光華一閃而過,吸引著那金色的碎片化作些微散碎的光點融入落乾的眉心。
塵寧茫然四顧,發現自己竟又回到了秦水城的街巷上,街道依舊如平日般繁華熱鬧,她想,大概一切都是一場夢吧,母親此時已經在家中等著自己了,於是沿著記憶中家的方向走去,卻突然聽聞一陣慌亂的尖叫,她轉頭看去,一道巨大的火柱衝天而起,赤紅的火焰倒映在她的眼中,她突然感到一陣恐慌,甚至想要閉上眼睛,但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也不能動,她的手顫抖著,原來如此,是那一天,自己八歲生日的那一天,秦水城大火的那一天,災殃出現的那一天……母親離去的那一天。
她的淚水瞬間流淌下來,她用盡全部力氣掙脫自己給自己施加的束縛,朝火光的方向跑去,卻隻見在站在高處的那個妖,那個妖界中至高無上的存在,揮下那把聞名妖界的名劍卓湖,鮮血飛濺,而後歸於火焰……
塵寧睜開眼,眼前的麵孔與記憶中的那個麵容重疊,一股巨大的恐懼淹沒了她,她近乎窒息地推開落乾,跌跌撞撞地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