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兩人,流年看見真田臉上有著與她如出一轍的驚訝。流年的心又滿了,隻是裏麵全是鉛。

“跡部的案子其實是你故意要借外套的破綻暴露身份吧,你了解我,知道怎樣做才會引起我的警覺,你這樣是不想讓流年受到懷疑。並且在同伴假扮你時,你並沒告訴他我了解你的習慣,也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那個‘刀’字,也是你的傑作,故意用了你最慣常的寫法,好讓我尋蹤而至,再給我啟發。所以,我會猜到是你,也在你的意料之中,不是麼?”

彌生頓了頓,等待真田的確認,見他不說話便又開口:

“你這樣做的用意一直困擾著我,但後來手塚的一席話提醒了我,被害人都或多或少與手塚家有點關係,或經濟或政治或血緣。這一點,我想你也不會沒發現吧,所以當接到暗殺與手塚家來往最密切的青林集團的二公子的指令時,也不難推測出下一個目標就是手塚國光或是流年。所以你才會在藤山這個案子上留下諸多破綻,就是為了在自己接到指令前被我抓到,而你一直躲避流年,也是因為這個。跡部問題上的紕漏更加明顯,那是因為你又接到了新指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的目標將是手塚國光,而你,是決然不會出手的。換句話說,即使我還沒抓到你,或者說你向警方公出組織之前,你的組織也會派人解決掉你。”

“所以,抓我走吧,大哥。”真田沒有絲毫猶豫的伸出雙手,讚賞道,“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難道你就如此心甘情願的放棄生命?”彌生不怒反笑,“如果我沒有拆穿你,你不會打算背叛組織把威脅到她的人一個個解決掉吧?”

“如果沒有被你識破,我其實真不知該怎麼繼續演下去。”真田真誠的指出,“即使死我也不會傷害流年。可是明天裹在濃濃夜色中的我,注定無法成為她的太陽。她值得世界上所有的幸福,而我除了默默的守護,什麼也無法給她。我隻想守著她,看她健康平和的生活,哪怕與她相處的日子隻剩一天,哪怕下一秒就死去,我也覺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所以,大哥抓我走吧,什麼都不要告訴她,即時她會恨我一輩子,也不要讓她知道我給她帶去的背負。”真田鄭重的語調仿佛輕歎般哀婉出款款情絲,縷縷入心。

鐵漢弟弟難得卻刻骨的柔情讓久經沙場的彌生也不禁動容,他的弟弟到底是在維係著怎樣一段苦澀又絕望的感情,在進行著一番怎樣艱辛又徒勞的掙紮。他不知道,自己不善言辭的弟弟原來在經曆著這般徹骨的痛苦,可是被蒙在鼓裏的又何止他一個人。

“真田弦一郎,你打算就這樣悄無聲息不負責任的走掉麼?”擦幹眼淚,流年淺笑著從樹後現身,從容的一步步走向真田,“然後讓我懷著失望和仇恨傻瓜似的過一輩子?真田弦一郎,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會是這麼卑鄙怯懦的人。”

流年站在真田眼皮底下,帶著幼獸般的瘋狂,仿佛隨時會撲上去把眼前這個招惹自己的男人撕個粉碎。

“流年。”喃喃道出她的名字,真田受不住她熱切的注視,習慣性的伸手拉下帽簷意圖回避。

啪——一向聽話的流年極有魄力的一把握住他懸在半空中的手腕,並大膽的扯下他視為珍寶的帽子。

“這次前輩不可以逃避!”流年很好的把感情通過聲音和握住他的那隻手傳達給這個既吃驚又窘迫的男人。

“男人要敢作敢當。你看,”流年忽而歪頭,莞爾一笑,笑得真田心裏直發毛,笑得他覺得被組織處死也許是不錯的選擇,“你在不知不覺中為我做了那~~麼多打算,”他用另一隻空閑的手比劃了半個圓。“先是幫我的未婚夫布下‘假死‘之局,然後又要為了不威脅到我哥哥的生命而投案自首,最後還要把我蒙在鼓裏一聲不吭的離開。你在做這些前是不是要有點覺悟呢?”她的小手就那樣自然而然的順著他的手腕滑下,用力握緊他的大手。

“流年,不要開玩笑!”真田慌忙沉聲阻止,企圖抽回自己的手,卻沒有成功,流年的小手仿佛烏賊的吸盤般緊緊地攀在他手上。

“玩笑?”流年賭氣的嘟起嘴,嗔怪,“前輩,我看是你沒有覺悟呢。”她一下字改成十指相扣的狀態,無賴似的說,“前輩是知道的吧,我是很執著的人,一旦認定的即使死也不會改變。所以就算前輩當初是一時糊塗才招惹上了我,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如果前輩還沒做好會被我纏死的覺悟,恐怕你以後的生活會比你想象的還要艱辛哦。”

“流年,阿郎的明天已經選定。”彌生好心的提醒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恩。”流年點頭,轉臉,“所以你這個做大哥的有義務糾正一下弟弟扭曲的人生觀,他在這樣扭曲下去,我也要跟著不正常了。”

“流年,你清醒點!”彌生微微提高音調,“阿郎是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