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1 / 3)

別後多年,再度重逢,像是幼時戲園裏看到的皮影戲師傅靈活地操縱著一個個紙人兒,上演著一場場精彩紛呈的劇目,極富戲劇色彩。我不知道再度重逢是把往事重新演練一遍,還是命運給出的一份新的問卷,我想繼續往前走卻看不清前方的路,想答出問卷卻不知答案是什麼,可我知道,我並沒有想象中的手足無措。

隻是這麼一句輕飄飄的“好久不見”,便化解了我所有的心魔,或許這便是我的成長吧......

no.1

夏末初秋,婁南一中的校園。

陽光通過樹葉的縫隙洋洋灑灑地潑下金色的光輝,留下一陣陣圓孔狀的金色光斑,帶著微醺的詩意環抱著整個校園。操場上鋪綴了濃濃的暖意,奔跑的少年揮灑著汗水,追逐著陽光與清風,婁南一中萬年不變的藍白相間的校服在風中急劇地飄動著,少年就像一隻渴望長大的雄偉蒼鷹,擊破長空擁抱著他神采飛揚的青春。

模模糊糊中,一個少年,舒展的眉眼,內秀溫和的五官,麵帶自信的笑容,張開雙臂,在操場上跑過一圈又一圈,他的汗水輕輕濡濕了發梢,在陽光下更顯蓬勃生機。

操場上有四個男孩兒,還有一個女孩兒都身穿校服一起坐在婁南一中的台階上。男孩們嬉笑地看著女孩兒,和女孩兒親切交談,戲謔調侃的神色中帶著十足的真誠。女孩兒捧著怡寶牌的礦泉水,明媚嬌豔,就像怒放的薔薇花,讓人不自覺地想親近嗬護。

“嗨,嫂子,又來看老四了,你說老四怎麼福氣這麼好呦,給我們這麼一個漂亮又優秀的弟妹嫂子的,每天陪他晨練學習,還能在晚自習的時候送零食給我們吃。”一個板寸頭,臉上帶著高原紅的男孩憨憨地笑著。

女孩撲閃撲閃水靈的眼睛,長睫微動,陽光輕染,光芒閃耀。

“可是你們老四本來就很優秀吖,當初還是我追的他呢,現在才成了我家的男朋友啊。你們是他最親近的兄弟,當然......”女孩歪頭燦爛地笑著,到最後竟是垂下眉眼,一臉嬌羞,豔麗四射。

“你那叫愛屋及烏,對吧,弟妹,我懂的!”一個尖臉猴腮的少年搶話道。

“我們老四學習優異,三觀正派,德智體全麵發展,關鍵人還長得帥!唉,追他的姑娘老多了。有不少的姑娘還想通過我們打入內部呢。你說這老四太討人嫌了,他獲得姑娘們的芳心,讓我們怎麼活,這不公平不公平!!!。”尖嘴猴腮的少年哭天搶地,淚流三千尺,無比痛心。

“得了吧老三,就你,長成那猴騷樣,還想要女生來追你?你就是不要臉愛調戲人家小姑娘,像老四那陽春白雪,如沐春風的才是校園男神的標配。你呀,就算了!”一個黑瘦高的男孩翻著白眼道。

“誰,誰長猴腮樣,老二你說清楚誰調戲小姑娘了?”尖嘴猴腮的少年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著那個黑瘦高的老二。

“你,就你。上次是誰調戲準備向老四表白的小學妹,還裝作非常真誠的樣子,說什麼人家老四不喜歡女生,誤會可大了。你還跟那女孩說什麼,要不跟哥走?你也是夠了。”老二非常嫌棄地斜視了一眼,毫不留情。

“切,我那叫為老四和弟妹剔去硌腳石,好嗎!”老三別過頭閉上雙眼,擺擺左手,一臉不屑。

“嗬嗬?!明明是你色心不死。”板寸頭高原紅的少年嘲諷道,說罷,趕緊抱頭準備開溜。

“嘿,老五,你再說一遍!”老三正打算拔腿追上去,就被老二截胡了。

操場上的少年恰巧經過,聽到他們的談話。跑上階梯,拿過女孩兒遞給他的礦泉水,隻是輕輕一笑,似山河失色,丹青勾勒,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溫和儒雅,俊秀靈毓,那種氣度遠勝與之同齡的少年們。

女孩兒眨巴眨巴眼睛,羞澀,溫柔,崇拜在她的眼神裏綻放,像一場絢爛的煙花。

才子佳人,好不相配!

少年隻是輕笑著看了女孩一眼,便又轉過頭,笑裏藏刀:“老三,那時你說這話時,我還沒和安兒在一起呢。我覺得第一要麼你更喜歡我,第二就是你嫉妒我,見不得我好。”

“嘖嘖,老四,你太自戀,太囂張了!我如此專一溫潤的謙謙公子被你扭曲了,我錯看你了,真的錯看你了。”老三顫抖著手指對著少年,痛哭流涕,隨即好不做作地趴在階梯上。

“得得得,你別裝了啊,你還專一溫潤,你油膩得都可以下鍋爆炒蒜蓉蝦仁了!”另一個男孩踢了踢旁邊趴在階梯上的老三,繼續澆一盆冷水。

“老大真相了。”老二說道。

“老二也真相了。”少年淺笑說道。

“你,你們居然聯起手來欺負我,是不是好哥們啦?”老三苦臉道。

“老三,想開點,除了你四弟,他們幾個都是嫉妒你呢!嫉妒你活得沒心沒肺的瀟灑,嫉妒你總能把一潭死水化為春波盈盈,嫉妒你百煉鋼也能化為繞指柔。”那個叫安兒的美麗女孩兒眉眼彎彎地說道。

“誒,弟妹這話我愛聽,看在弟妹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可惜弟妹偏看上了老四!”老三侃笑道。

老二又是大白眼翻過去,繼續膈應道:“嘖嘖,真不知你是傻還是蠢,是誇還是損都聽不出,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可惜你資質不夠。同誌,革命尚未成功,你再努力怕也是跟不上了。”那個叫老四的少年還是那樣溫和好脾氣地笑著,自信飛揚,語氣雖然輕飄飄的,卻極具殺傷力。那個叫安兒的大美女又害羞地低下頭,臉上卻是遮掩不住的幸福崇拜。

“......老四,我哪敢啊,你不用時時刻刻宣告主權,我若敢多想,我,我就給你洗一年的臭衣襪,不,洗到畢業!”老三眨巴眨巴眼睛,無比真誠地說道。

其他的人都忍不住笑岔了氣,少年輕笑笑道:“哈哈,那麼我還是相信你,諒你也不敢。”

我站在樓梯口也不自覺笑了起來,偏頭卻現另一個清秀素淨的女孩站在操場另一端的樓梯口上靜靜地看著那個少年,看著他的兄弟們和那個叫安兒的女孩廝笑打鬧,眼波裏俱是複雜的神色。有羨慕,有自嘲,也有藏在眼底深處的那抹淡淡的憂傷與無奈,可唯獨沒有嫉妒。良久女孩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淺淺一笑,然後就轉身離開了。那個微笑,還有女孩裏眼波裏流轉的神色多麼熟悉,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見過的神情。

我看清了女孩,卻不知她是誰,不過我能感覺到她與自己掙紮的內心戲。不知怎得,似有一種魔力,牽引著我邁開步伐,想要追上那女孩,想知道她要去哪兒,想做什麼事。

......

不久,我竟不自覺地跟著女孩來到了婁南一中綜合樓的音樂教室,音樂教室的門緊閉著,突然教室裏傳來了一陣陣古箏聲和女孩兒唱歌的聲音。

仔細聆聽,是周傑倫的《菊花台》改編過來的古箏曲。

“......

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菊花殘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

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

在湖麵成雙

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

淍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兩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輩子搖晃......”

透過音樂教室的窗戶,我能看到夕陽的餘暉靜靜地照在她身上,那個女孩輕輕低吟,明明是首哀傷的歌,女孩卻唱得哀而不傷,無怨無怒,有些許無奈,卻總是那麼溫柔堅定......女孩就那麼很安靜地沉浸在她的世界裏,一把箏,有陽光,有自己的歌聲便已足夠。

還沒聽完一首完整的曲子,我便悄悄離開了,不願打擾。我在婁南一中的這一日,整個婁南市陽光滿城,婁南一中隻不過是那城隅一角的風景罷了。

緩緩地,夕陽西下,他們一個一個離開了。我走下階梯來到操場,走到連著科教樓的那個台子上,用指腹輕輕地觸摸台子的器材室外的一磚一瓦,還是那樣的灰白色,還是那樣的粗糙,恍惚間我仿佛記起多年前我在那磚瓦上用鉛筆記下的字跡。

盡管它經過好幾年的風雨吹淋,最後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可幾年過去,當我再度來這兒,在我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原來它在我的腦海裏一直存在著,即使微小,可依稀能記得。

當我再憶起那些字句,我的心不會再起漣漪,不是放下,不是忘記,而是我已經可以調整自己,跳出自己的中心世界,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坦然麵對。

我不再是曾經那個極端卑微又驕傲,總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少女了。

那個少年,他的兄弟,那個叫安兒的女孩,還有那個躲在暗處的清秀少女,看著他們的畫麵,讓我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就似這就是曾經的時光剪影,而彼時的他們亦不是當初我們的模樣。

no.2

離開操場,回家的路上,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我突然看見一個女孩兒,不是剛剛那個女孩兒,是另一個女孩兒。

我突然想起這些年我總會遇到這個女孩兒,她總是匆匆的,匆匆地來,匆匆地去,她總是在奔跑,在追逐著什麼,很執著的追逐,可她每次都從我身旁呼嘯而過,她始終沒有看到我,而我也始終沒有看到她的臉。

走在教室光與影相互交織的走廊上,我總能看到那個女孩兒認真地埋頭學習,抑或偷偷瞟著一個角落,偷偷地傻笑,臉上總是浮現一副很滿足,很幸福的樣子,可是她的輪廓太模糊,我不知道她在看誰。

她捧著各類詩集坐在校園的那棵桂花樹下,麵朝陽光,麵朝逸夫樓的某個方向,津津有味,如饑似渴地看著。我很想走近一點,看清她,可我總是無法向前,腳步總是停滯在那裏。

世界在我和她之間搭起了一道透明的純天然的屏障,我們無法相視彼此,空氣也凝結在那段距離裏,我們是陌生人,可又似乎在哪兒見過。

女孩她那樣地熱愛看課外書,她看書的神情那樣專注,很自然地把她與外界隔開來,好像在那裏她有一個自己的小小世界。

我也曾坐著66路公交車來到了鮮花市場,我看到那個女孩和她其他三個姐妹負手而立,站在金光燦爛的陽光下,站在生機繁盛的花叢中笑得明豔動人,那個女孩兒穿著白衣牛仔裙,捧著香水百合鮮花。她和她的朋友們我都看不清她們的長相,卻能在模模糊糊中感覺到她們在微笑,還有一個男孩正來回地穿梭在花叢裏,拿著攝像機給她們拍照,一身白色的運動服,背後衣裾在風中搖曳,瀟瀟灑灑,看起來清爽幹淨。女孩一直帶著做夢似的迷離明媚的微笑,我看不清她的臉,卻能看到她盛在眼底的溫柔,那份溫柔隻為曾經的那一人,或者那一群人。

“嗨,大家都看鏡頭哦,123,茄子......恩,好,很不錯。”白衣男孩的聲音清脆爽落,似乎帶有魔力一般吸引著我。好熟悉的聲音,是誰呢?

“誒,你重拍一下咯。我剛剛不小心眨了一下眼,陽光太刺眼,硌得眼睛疼。”一個紮著兩個麻花辮,穿著翠綠色碎花裙的女孩說道,聲音甜甜的。

“放心,我手快,在你眨眼之前就拍到了。”

“暫且先相信他,老師就是看他攝影水平好,才讓他來的呀,他若照不好,我還一巴掌拍死他呢,”在模模糊糊中我看到那另一個穿著藍色長袖t恤,九分迷彩休閑褲,紮著高高馬尾的女孩兒。

紮著高馬尾的女孩兒突然轉過頭對著那個白衣男孩兒,聲音陡然變高,語氣強硬:“我們都還好,咱們今天的主角你可一定得拍好,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給我聽到沒?”我同樣看不到她,可是她的聲音幹脆堅定,霸氣外露,聽起來很強硬,但我總覺得心裏很暖。

“恩,如她所說,如果他敢拍不好,我也揍他,我們幾個一起揍他。”說罷,另一個身著白色hello kiky的t恤女孩哈哈大笑。

而那個穿著白衣牛仔裙,捧著香水百合鮮花站在花叢裏的女孩兒始終都是一言不發,似乎總是那樣溫柔地看著,笑著,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不知為什麼,我想那個女孩兒應該是笑著的。如果是我,我想我會笑的。

我總是邂逅那個女孩,卻又總是與她擦身而過。

回憶起這些片段,終於我決定,今天我一定要跟上這個女孩,我要知道她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什麼我總是會看到她?

走出校門女孩好像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回過頭對我明媚微笑。

突然她的視線移到了前處,驚呼了一聲,清澈的眼眸裏是難以掩飾的焦灼,她匆匆向前跑去,我順著她的眼眸望去,原來她看到了一個穿著藍白相間校服的男孩高大清爽的背影,也是曾經花叢中給她和她的拍照的那個男孩兒的背影。

男孩穿過了馬路,女孩也想追過馬路,無奈車流太多,阻斷了她繼續前進的身影,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背影漸漸遠去。可是在她的眼神裏我看不到失落,反而是一種幸福的光澤,一種因為守候而足夠滿足的幸福。那個背影,那個男孩,一如曾經,似乎雲淡風輕,卻總是那麼瀟灑坦率。

看著那個男孩的背影,我突然震驚了!

“是他!”

我知道那個男孩。盡管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他的背影我依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驚愕地看著女孩守候的目光,周邊響徹著司機們焦灼急躁的喇叭聲,馬路對麵早已是紅燈高高掛起,周邊的商鋪大廈依舊聳然而立,它們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個城市,俯瞰著這個身影單薄的女孩兒,沒有表情,沒有任何言語,就隻是那樣冷漠地旁觀著,如同所有路人靜默的冷漠一樣。

我不知道馬路對麵何時切換為綠燈的模式,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地老天荒,抑或那種久到的地老天荒是我的錯覺,我不知道她最終有沒有穿過馬路,跑到那個男孩麵前,我不知道後麵的故事。

我隻知道我被一種複雜的情緒牽扯著,是的,我看清了那個女孩的樣貌。

那是曾經中學六年裏的我。

“嘀鈴鈴......”一陣鬧鈴聲響起,翻身醒來,已是早晨六點鍾。

原來剛剛我碰到的那個女孩兒,看到的那個男孩兒,還有坐過的公交車,來到的鮮花市場都是一場夢。

或許是昨日在學校看到的那幾個少年,那個叫安兒的女孩,還有那個清秀瘦弱的女孩兒還有她彈的那首曲子,都喚醒了以前中學六年所有的記憶,難怪我對我看到的那些畫麵如此熟悉。

曾經這首《菊花台》是我的最愛,它走過十五年的光陰,又帶著曾經的記憶來到了我的夢裏,於是我又不自覺地彈起了這首曲子......

想想我已經有六年沒彈過這首曲子,似乎有些生疏了。六年前我把它和那守護的最後一份記憶一起封存在光陰深處,不再觸碰。

no.3

我叫顏葭音,這個名字有個小故事。

我的父母是在葭葦葉落的時候認識的。

那時我父親來到我母親所在的小村莊,村子裏有一座亭子,叫采葭亭,亭子前有好大一片湖,湖邊就長著許許多多的葭葦,就是所謂的蘆葦。

聽父親說他第一次見到我母親,是因為聽到了采葭亭有歌聲,他來到了湖邊,就在那兒看到了媽媽。夕陽西下,葦絮飄飄,我媽被好幾個女孩兒圍在中央,媽媽唱歌很好聽,爸爸也就這樣被吸引了。因此我和哥哥的名字都帶“葭”字。

所以父母給哥哥取名顏葭聲,我就是顏葭音,就這麼個源來。

父母希望我和哥哥都能像葭葦一樣,韌而不折,父母常說葭葦是個好東西,可以入藥,可以是書寫繪畫的道具原材;可以淨化水質,可以當畜牧材料;可以編織草帽,草鞋,蓑衣,涼席,可以做成好吃的糕點;還可以把它搗碎了作為蘆葦膏,當冬日日常品用。雖然渺小,用處卻是極大的。他們不奢求我們一定要做人上人,但一定是個有用的人,就像葭葦那般。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既優美又有意義,倒是激勵我的一個好名字。

“ its not until you fall that you fly

when your dreams ce alive youre unstoppable

take a shot chase the sun find the beautiful......”

不知什麼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打斷了所有的思緒。

一看來電顯示,原來是顧承歡學姐。

“嗨,葭音,好久不見。”電話那頭傳來學姐低柔慵懶的聲音,不過今日這語氣我能聽得出,學姐很是興奮,似有什麼喜事要分享。

“嗨,學姐。是啊,我們有好久不見了呢,今日學姐定是想要和我分享什麼開心的事情吧。”

“嗯,你聽出來了呀,我呀,的確有件喜事想跟你說。”

“學姐還是這麼愛賣關子,讓人止不住好奇,啥好事啊?”

“我,”學姐略停頓了一下,然後笑道:“我要結婚了!”

猛地一驚,結婚?我沒聽錯?可是事實告訴我這的確是真的。學姐向來神色從容,不管什麼事都能麵色如常,如今這語氣是如此欣悅,就不會假了。

驚奇過後當然是由衷的祝福,畢竟學姐真的很優秀。

“呀,真的嗎?是誰?誰這麼有福氣?太有眼光了!”

學姐噗嗤一笑,全然沒有以往的神秘難測:“你認識的,他叫沈今朝。”

天啦,居然是沈今朝學長,真的是沈今朝學長!那個真正可以用天之驕子,光耀奪目形容的男人,直到如今仍是婁南一中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