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疲憊:“她也許,隻是回到了她的哨兵身邊罷了。”
年過半百的女人,自始至終,安靜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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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心上的人
三個月後,針對穆特的抗W病毒疫苗正式上市,這一種針對穆特被喪屍病毒。
“我說方隊長,你最近是不是越來越懶了?”
而一轉頭,那個人正溫柔地看著他,就像許多年前,有個人,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盯著那個穿著白襯衣的少年。
那時候的天很藍,雲很淡,時間悠長,青春好像大把的鈔票攥在手裏,他們都還很年輕。
轉眼少年已經不再,可是有一個人依舊等在那裏,看著他的背影。
不同的是,當年的白衣少年沒有回頭,而這一次,那個人,也回頭在看他。
一眼萬年。
時光清淺,恍如昨日。
我還是很愛你。
第157章 番外一 少年錦時
——他站在那裏, 像是一棵挺拔的楊樹,秀麗又端莊, 迎著風生長的樣子美極了。
方麒痛恨醫院。
他覺得那像是一個巨大的火葬場, 有的人焚燒的是金錢, 有些人焚燒的是對生命的熱情,還有些人, 焚燒的是對人性的溫情。
方麒的人生自出生以來就沒有過順遂,大約與他生的時辰不好有關係。
據說是大雪天的深夜裏, 他老娘在床上整整疼了半宿也沒人來管, 直到天亮了才被隔壁大娘發現送進了醫院。
醫生說孩子太大了,得剖腹。
可是她老娘渾身上下不過幾百塊,哪裏有那個閑錢, 拚了老命地要順產。沒有辦法, 隻有硬生。
折騰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天的淩晨,方麒呱呱墜地。
有些人生下來就有DV全程記錄,老爹姥姥姥爺爺爺奶奶居首期盼, 嘴一癟就有進口奶粉送到嘴邊,腿一撇就有高級尿不濕墊著。
可是他一生下來就隻有傻眼,老爹賭錢輸了跑了路,老娘靠給工廠做工生活,沒有爺奶,沒有DV,他差點連繈褓都沒有。
還是靠隔壁大娘好心, 送了一塊用舊了的枕巾,被他巧手的娘縫縫補補,也是塊合格的繈褓。
大約是生他的時候費了太多的氣力,月子也做的不好,他老娘在他記憶裏,就是一個病歪歪的藥罐子。
可也就是這麼個藥罐子,硬生生拖著病體把他拉扯到了十四歲。
他自小就是個硬脾氣,大約也與這件事有關係。
孤兒寡母,自古以來都是被人欺負的,更何況他老娘身體還不好,隔三差五地要去醫院報道。
為了生活,他三四歲就已經墊著個小板凳跟公共灶台鬥智鬥勇,或者拖著個比他身子還長的蛇皮口袋走街串巷地去撿塑料瓶換錢。
直到十來歲上下,他媽終於跟一個工人結了婚,婚宴辦得很倉促,隻有三桌,對方家裏全是些舉止粗俗的工人,跟他那個弱柳扶風文縐縐像黛玉一樣的母親一點不般配。
但是這個男人願意負擔他們母子的生活,每天早出晚歸,騎著自行車穿著像是上了包漿的工作服鑽進汽車底下,像個靈活的地鼠。
男人的工資不高,但有富餘的時候會在下班路上給方麒帶一些不值錢的零食,有時是五毛的糖,有時是三毛的爆米花。
男人寬大的,帶著機油味的手掌像是一方小小的傘,在方麒的童年裏遮出了一片現世安穩。
活了這麼大從沒嚐到過甜的方麒以為自己的苦難的生活終於到頭了。
前提是那一天工人的千斤頂固定好了的話。
上噸重的貨車砸到人應該是個什麼樣,方麒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人一定很難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