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緩緩直起身子,盯著方麒,目光中是海一般的沉著:“你覺得,這時候我有必要騙你嗎?”
方麒皺眉,朝陸闌秋使了一個眼色。
陸闌秋便悄悄不動聲色對老者進行精神探索,老頭抬起頭,對陸闌秋道:“你想要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話嗎?向導。”
老者的神色太平靜了,陸闌秋不知怎的,收回了精神觸角。
他看著老者:“老先生,不得不說,您作為穆特,實在是有些過分優秀了。”
老頭找了一塊幹淨的岩石坐了下來,坐姿端正而挺直,與他花白的頭發十分不相符,他衝陸闌秋擺了擺手:“不過是歲月累積的經驗罷了。”
陸闌秋禮貌地蹲下來,同老者平視:“那麼先生,我接下來還是要對您的⑥
費南德這個姓,平凡到,在E國的廣袤土地上,你能找到成千上萬個姓費南德這個姓氏。
方麒皺著眉:“老東西,你是在耍我麼,你說你姓費南德,這跟我告訴別人我姓方有什麼區別?”
陸闌秋沒有說話,眼中卻也帶著一絲困惑。
這個姓雖然平凡,但也沒到爛大街的地步,而且,他總覺得自己近期曾經看到過這個姓氏。
陸闌秋的記性從來不會出錯,可如果他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那麼一定是不小心忽略了些什麼。
看著陸闌秋和方麒疑惑的表情,老者露出一個俏皮的表情:“名字是個符號,隻是讓你們眼前的這個陌生老頭有了一個具體的代號而已,既然馬上要走,你們何必再花時間了解我呢。”
這個姓費南德的古怪老頭,帶著點小孩式的頑皮又帶著點先知一般的神秘,這樣的人陸闌秋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低頭看著那個躺在大石上的少年,他正像一條河轍的魚一樣艱難地張著嘴,高熱讓他艱難而急促的呼吸著,顯得十分可憐。
費南德老頭看著少年痛苦的模樣,歎口氣,對方麒道:“哨兵,這孩子我就交給你們了,相對的,這幫孩子就交給我吧。”
陸闌秋給他的兩瓶水僅僅夠這幾人在沙漠裏一天的用量,在那之後能不能活下去全靠運氣,老頭的話倒好像容易得像帶著一幫小孩去春遊一樣。
“那麼,就全靠你了。”陸闌秋咬咬牙,轉過身去。
“行了,陸老師,別廢話了,咱們還有路要趕呢,天黑之前到不了鎮上這小兔崽子隻怕活不下去。”說罷,一邊一個,將陸闌秋和少年一把抗在肩上,準備朝他們的吉普車出發。
“老家夥,我不管你是誰,不客氣的說,我現在也對你說的話半信半疑,但是,前路漫漫,”方麒轉過頭,漆黑的目光篤定而堅毅:“千萬要活下去啊。”
老頭揮揮手告別:“這沙漠並不容易讓人活下去,但是,試一試說不定就有奇跡呢?”說完轉身帶著一堆淌著口水的小屁孩,一邊笑著,一邊朝著與方麒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沙漠裏瑰麗無比的太陽照射在金黃的沙丘之上,在稀薄的晨霧中,顯露出綺麗的紫色。
沙漠的美,從來不會因它的危險而折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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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邊上,有著這麼一個小鎮,作為進入沙漠之前的最後一個補給中心,它曾經因為I國的旅遊業及石油業繁榮一時。
這座鎮甚至曾經招徠過超過百億的投資來用以開發度假村,可是這些脆弱的繁榮很快因為喪屍病毒的爆發和叛亂軍的搗亂瞬間毀滅。
在經過幾次暴動和掃蕩之後,這鎮上還留著不足一萬的居民,其中有一部分是叛亂軍手下在小鎮的駐守人員。
剩下的,則不過是一些受不了長途遷徙奔波的老弱病殘。
吉米先生的酒吧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是難得的開店的日子,自從上一次因為首都暴動導致的大批流民遷徙以及多日的搶掠之後,叛亂軍搶奪到了足夠的物資,終於安靜下來。
最近兩天小鎮寧靜得有些不尋常。
吉米先生是一個有些平凡的中年人,矮小的身材以及有些怯懦的性格讓他注定一輩子碌碌無為。
但是再平凡的小人物,也有獨屬於他們的一套生存法則。
就像在此刻,他因為願意上交糧食以及一些酒館裏的小道消息作為保護費而被叛亂軍留了下來。
他有一個妻子和女兒,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