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實話。這幫人他們的條件根本帶不走,剩下的十多個小孩老人說多不多,但是他們這一趟隻有一輛裝著物資的吉普車,根本管不了。

方麒瞟了一眼那幫人,無奈搖搖頭:“你去看看吧,好像有幾個小孩受了傷。”

陸闌秋冷笑一聲:“這算什麼,知道他們注定要死,給他們醫治又有什麼意思?”

方麒歎口氣:“我一會給他們留一點水和糧食,如果運氣好,他們說不定能活下來。”

陸闌秋一腳將手中的煙蒂踩熄:“這麼說來,咱們可真是高貴。”

說罷看了方麒一眼,把他推開,準備出去。

方麒眉頭一皺,一把將對方摜到石壁上,整個人壓了過去:“陸老師,你知道咱們根本沒有做慈善的能力,我知道你心裏不爽,我也不爽,可這世道就這麼操蛋,我可以告訴你,接下來還會有大量無辜的人死去,這條路上我也已經失去了很多。所以,你實在沒必要說這種話。”

陸闌秋看著他,苦笑一聲:“我沒有不爽,”他將頭靠在岩石上:“隻是想到以前,在醫院裏上班的時候,覺得每一個性命都十分珍貴,不能隨意放棄。可是真正到了戰場上,卻發現生命,的確是有低賤和高貴之分的。你知道我現在多希望他們裏麵有一個是什麼重要人物,這樣,我就能救他們了。”

方麒一愣,陸闌秋搖搖頭,將他推開,準備上去幫那幾個小孩看看傷口。

就在這時,傳來一個怯懦的聲音:“請問……是你們救了我嗎?”

清亮的聲音,用的是字正腔圓的E國話。

二人回頭一看,居然是剛剛那個被黑袍人拖到岩石之後被打暈的少年,他暈了好一會,此刻醒了,愣愣看著眼前的陌生人,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獸模樣。

之前二人沒注意,此刻才發現這少年並不是他們一路走來看過的I國人黑瘦的模樣,而是一張純正的E國人長相,牛乳一樣的皮膚,金色的頭發像沙漠裏的朝陽一樣,而且確實長得十分秀氣,一雙漂亮的貓眼低垂的時候頗有些風情,也難怪剛剛那人起了非分之想。

方麒皺眉:“E國人?”

少年身子抖了抖,頭埋得很低。

“你不必害怕,我們跟那幫叛亂軍不是一起的。”

少年這才仰起頭,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希望。

方麒別過頭:“但是也不用感激我們救了你,因為我們很快就要把你們拋棄了——我們沒有交通工具把你們一起運出去。”

方麒淡淡說道,他低頭踹了一腳還在昏迷之中的叛亂軍,這人被方麒毫不留情的一手刀給敲昏了,此刻跟個死豬沒什麼區別。

少年眼中剛剛亮起的光瞬間就黯淡了下去,囁嚅道:“……是嗎?”

方麒歎口氣:“你要是醒了就過去跟他們一起呆著吧,一會天亮了找個地方藏起來,說不定還能等來一批救援軍。”

少年苦笑:“那,還是謝謝你們。”

說罷,深深朝方麒鞠了一躬,便一瘸一拐朝外麵走去,陸闌秋見了,拉住少年:“你的腿,怎麼回事?是剛剛這個畜生幹的嗎?”

少年搖搖頭:“不,之前就……摔傷了的。”

陸闌秋皺眉,一把拉過少年朝那幸存者中走了過去,那些之前還在哭泣的小孩見了陸闌秋,頓時不敢哭泣,自覺讓出一個位子給陸闌秋。

陸闌秋從身上摸出一把軍刀劃開少年的褲子,準備幫他清理傷口,他又從身上摸出一瓶便攜式的消毒水和碘伏,把那已經沾染了血汙和泥沙的傷口衝洗幹淨之後再次進行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