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看向顧凱,這高大憨厚的男人,眼中閃動的,顯然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按理說,他是該告訴方麒,自己和這人不熟,不過是學長學弟的關係。
但是,他不是個喜歡同人解釋的性子,加上最近跟方麒陷入了莫名的冷戰,他就更加不想理會。
方麒見二人沒有說話,隻好露出一個客氣的假笑:“顧教授,陸老師,剛吃過飯?”
陸闌秋剛想說話,被顧凱搶了先:“是啊,我們剛從食堂出來,就遇上你了,方隊,咱們真是有緣。”
陸闌秋皺眉,他和顧凱也不過是恰好遇見,但顧凱的回答,言下之意,二人是一起吃了飯出來的。
這人是誠心讓方麒誤會的,他不再說話,扔下方麒和顧凱,直徑往訓練室方向走去了。
現在不管是誰往他跟前一杵,都足夠讓他心煩,不如安心去訓練。
顧凱見陸闌秋一言不發地走遠了,這才滿臉歉意地對方麒道:“我這學弟,性子有些高傲,方隊長您別見怪。”
方麒臉色更加古怪,這話說得,顯得他和陸闌秋關係親近,方麒倒像個外人一般。
顧凱臉上依舊是爽朗的笑,方麒即使不是向導也隱約覺得這人並不像外表看著的那麼老實可靠。
他實在不耐煩這人話裏話外的親昵,便揚眉一笑:“我和陸老師這段時間出生入死,早就清楚他是個麵冷心熱的傻子。倒是學長和他多年不見,上來就叫他闌秋,不曉得他習不習慣?”
他話中明確提到自己與陸闌秋是過命的交情,而顧凱不過是個久未見麵學長,此中親屬,一眼便知。
顧凱聞言一愣,失笑道:“不好意思,從前習慣了,改不過來。”
所謂習慣,一定是長時間形成的,這個時間,還是方麒不曾參與過的時間,這是方麒最無可奈何的一點。
過去無法改變,未來也尚未成定局。
他就喜歡看方麒在這種在強大的不安之中掙紮的樣子,有趣極了。
方麒懶得和這種滿肚子九曲回腸的知識分子瞎嘮,對付陸闌秋他舍不得說重話是他自己活該他認了,這人算是個什麼玩意,還在他麵前嘚瑟什麼時間不時間,習慣不習慣?
他聞言一笑,忽然湊到顧凱眼前,盯著對方。他慢慢放出威壓,顧凱很快笑不出來了,感覺周身空氣有種微妙的窒息感,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方麒看著對方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的,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那就麻煩學長你改一改,嗯?”
顧凱雖心思深沉,到底還是個普通人,哪裏受得了一個哨兵的威壓。他在這種威壓之中很快就頂不住了,扭頭避開方麒的眼神,慢慢調勻呼吸,等到緩了過來,才故作輕鬆地一笑:“方隊長,此地無銀啊。”
方麒勾起嘴角,看著臉色略有些蒼白的顧凱:“不,是司馬昭之心。”
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顧凱聞言一哂:“司馬昭之心還鬧成這樣,方隊長你怕不是對司馬昭有什麼誤解吧?”
這話顯然戳到了方麒的痛處。
他不怕旁人知道他的心思,卻怕陸闌秋知道了他的心思。
最怕的,還是陸闌秋知道了,卻又裝作不知道。這事說來情況複雜,他也懶得和這人細說,沒有再繼續談論下去,冷冷看著這個貌似溫和敦厚的男人。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他看著顧凱,忽然道。
顧凱聞言一震,笑道:“自然想要作為學長,看著闌秋快樂。”
方麒搖頭:“不,我說的不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