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正酣的三人立即停手。

露西亞看著躺在身邊的白衣女孩,有些不敢相信,她衝過去,牽起女孩的手,呐呐地張嘴:“遙,你怎麼了?”。

白衣女孩沒有說話,睜著琉璃珠一樣的雙眼,跟洋娃娃一般,徹底不動了。

露西亞回頭看著陸闌秋:“你對她做了什麼?”

陸闌秋安靜地看著少女:“精神暗示。”

露西亞搖頭:“不可能,你怎麼能做到對一個向導使用精神暗示?”

陳洛因為上一次任務暴露了自己向導學的短板,回去之後狠狠惡補了一番,現在立馬跳出來,邀功一般解釋道:

“我知道我知道!哨兵與向導,結合之後,會讓互相之間共享五感與精神力,這對哨兵來講,是如虎添翼,對向導而言,如果過於集中於精神控製,就會使自己立於危牆之下。”

露西亞越聽越覺得心驚。

陸闌秋歎口氣:“她太專注於為你張開精神屏障,卻忘了對自己的保護。”

露西亞聞言一愣,低頭看著已經一動不動的柳生,憤憤地在地上揍了兩拳。

陳洛作為單身狗,一點不能理解這小姑娘的行為,好奇地問小虎:“這小丫頭怕不是瘋了,打自己幹什麼?”

雷小虎看著陳洛,還有身後探出個腦袋的好奇寶寶沙漠巨蜥。相當無語地搖搖頭,瞪他一眼,沒有說話。

小姑娘在氣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向導。

陸闌秋站在黑衣小姑娘的麵前,彎下`身看著她冷冷道:“你們輸了。還打嗎?”

露西亞臉上露出惘然來,她握緊柳生的手,忽然間想起她們的初見時,那個瓷娃娃一般漂亮的小姑娘。

她想起自己的人生,本應該是灰暗的。

十歲起就被人販子拐賣,自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兜兜轉轉、漂洋過海,到十三歲時就已經被人轉了好幾十道手了。

所謂人性的善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那些關於生活的美好,也都是虛假。她的人生,一開始就在沼澤中沉淪。

後來被人賣到一個有□□的人手裏,當夜就想要對她施暴。

可是也就在那一夜,她覺醒成為一個哨兵,伴隨著忽然嘈雜的世界,豐富的五感,還有殘暴的殺意,於是她親手殺掉了那個男人。

男人逐漸冰涼下來的血液讓她逐漸冷靜了下來,躁動的殺意漸漸被殺人的恐懼所替代:她從一個被害者,變成了施暴者。

於是她開始逃。

再然後,為了生計,她像一隻野貓一樣,在城市的垃圾桶裏翻找著殘羹冷炙,一旦有人對她露出獠牙,她必定親手殺掉,她漸漸在這些殺戮中變得麻木,好像自己天生就是一個嗜血的捕獵者。

城市的七彩霓虹燈下麵,總有陽光照不到的溝渠,黑暗潮濕,跳蚤叢生。

殺的人多了,就成了習慣,直到事情鬧大,後來被人抓住了。

她想,也不過是從一隻野貓,變成了死貓。

她被關進了籠子,獠牙與利爪救不了她,等待著她的,隻能是一張電刑椅。可是那一天,那個渾身雪白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

天使對她伸出手,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她說:“你好,你願意成為我的哨兵嗎?”

那雙手又軟又暖,露西亞覺得自己太髒,不敢緊握。可是白衣少女依舊微笑著,將她從泥淖之中拉了起來。

從那以後野貓變成了家貓,有一隻小狐狸跟在她身邊。

小狐狸說,原本她們與世界上其他人沒有不同,但因為被彼此豢養了,她們都會變得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