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玨看向尉遲迥,發現尉遲迥麵色鐵青,心往下沉了幾分,不由得懊惱,怎麼會讓顧知安算計,明知道顧知安那個人狡猾,竟然還中計。
難道真的要全軍覆沒了嗎?
不可能!他們這回明明是占據優勢,而且秦軍已經被打得潰不成軍,完全不占半點優勢。萬箭齊發,身邊的士兵瞬間倒下去不少。
該死,顧知安果然難纏。
“尉遲迥,這份大禮,你看如何?”
遠處聲音傳來,內勁深厚竟是清晰得仿佛在周遭一樣。顧知安站在高處,仿佛有君王俾睨天下之勢,一身黑衣竟是連軟甲都沒有,身邊一身藍衣的人不正是林昭,兩人並肩一人一馬格外紮眼。
“昔日有我幾員大將折損在你手裏,今日這事隻是給你一個教訓,接下來你可要小心了,當心——連李恂都不要你了。”
“顧知安!”
尉遲迥大吼一聲,揮著雙鐧往外衝。顧知安臉上笑意張狂,看著林昭,“走吧,這裏交給他們了。”
林昭無奈搖頭,又覺得好笑,顧知安就算是心裏別這一口惡氣,也不能把西涼的統帥當成猴一樣耍。分明是貓在玩老鼠,捉到了還按在爪子下麵玩弄,還不如痛快給一刀,受此大辱。
“你笑什麼?難道你覺得尉遲迥不是罪有應得。”
“戰場上的事,你來我往,不過尉遲迥這人心術不正,也算不得能佩服的人,西涼倒是有一人值得佩服。”林昭牽著韁繩,心情難得暢快,“就是已經告老還鄉的高深,高將軍才是在戰場真正值得佩服的對手。”
“所以尉遲迥這種心術不正靠著內應才能打勝仗的對手有什麼值得尊重的,這回給他一個教訓,下回可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顧知安說完神情一變,看著林昭的眼神帶了些戲謔,好似心裏在盤算什麼壞主意一樣。
“你肚子裏的壞水我看一眼就知道,你還是老實一點,這段時間麻煩你把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忘了。”林昭白他一眼,揚起馬鞭拍了一下人立刻馳騁而去,把顧知安甩在後麵。
盯著林昭背影,顧知安不禁一笑打馬追了上去——他可什麼都沒想,是林昭自己心裏在琢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西北的雪下得毫無預兆,連著三天雪似乎就沒停過,拇指大小的雪花紛紛而下,整個地方全被白雪覆蓋,周遭山上已不見半點綠意,一腳踩進雪裏能沒過腳腕。
三十六脖子上圍著一圈毛領,掀開帳簾見顧知安和林昭還有袁惠勝圍爐正在說話,楞了一下才想起來在外人麵前得守規矩一點。
“元帥,將軍,林公子。”
“有什麼事,這麼急急忙忙的。”
“咱們有個士兵……中毒了。”三十六盯著顧知安,見自己話才剛說完,顧知安臉色就變了。
有士兵中毒這不是件小事,意味著肯定還有更多的士兵也中毒了。夥頭營一鍋飯菜能供應幾十個士兵,更別說如果是在食材上下毒禍及的範圍。
“軍醫怎麼說?”
三十六搖頭,“軍醫正在診脈,讓我先來和你們說一聲,此事不小,要是真的……無藥可救,那接下來的仗,咱們就難了。”
一個月內西涼軍三次進攻皆被顧知安阻攔,無功而返,而且還折損了至少十萬人馬。秦軍也有傷亡,可相比西涼來說,五萬傷亡已經將兩軍兵力差距縮小,如今西涼軍不敢貿然進攻,隻能守在城外三十裏的營地。
隻是大雪不斷,讓顧知安不免有些急躁。西涼軍早就習慣了此地的氣候,大雪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而且整頓過後,如今已經恢複了不少,若是這個時候進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那無疑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