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平時顧知安坐著的位置,林昭打開信,信上所說不過是一路遇上的事情,將沿途的景色都寫了出來。這肯定不是顧知安的意思,快速看完紙上的內容,林昭正打算再看一眼信封內可還有遺留下的,誰知餘光一撇桌上的信,腦中靈光一閃,瞳孔放大,拿起旁邊的筆將每一行對應的字勾出來。
這個顧知安,連一封信也要搞些名堂。
看完勾出來的幾個字,林昭拿火折子點著,往旁邊的盆裏扔去。
這個公孫也,真不能小看了。
顧知安走了十日,京城裏各方勢力一下穩定下來,維持著表麵的平和,暗流湧動何時都存在。不過這信至少是兩日前寫的了,隔了兩天,也不知道那邊有什麼變數,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叩叩——’
“進來吧。”
林昭聽到敲門聲回過神,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書架,隨後忍不住搖頭——這個習慣可不好,燒油眼力的人都能發現那裏不尋常。
正在懊惱怎麼會忘了這事,忘憂已經推門而入。
抬頭看去,見忘憂神情,不由打趣,“沈月楓剛走?見你這表情,該不會是纏著你一早上都沒讓你休息。”
“這位世子,性格不算差,可惜,死纏爛打。”忘憂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信你燒了?”
“留下可能成為日後的把柄。”林昭靠著椅子,“不過沈月楓每天下午都會消失一段時間,要麼早上不在,你說是不是正在計劃什麼?這裏是京城,他想胡來,也得看看京城裏這些守衛答應不答應。”
“他可不怕,中州王就這麼一個兒子,誰敢把沈月楓押著,沈不寧收到消息連衣服都不換會直接帶著二十萬大軍直闖京城,將這裏的人,能殺一雙絕對不留一個。”忘憂語氣輕描淡寫,殊不知這渭城幾十萬百姓。
林昭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再看向忘憂的神情裏已經不見之前的溫和,“說實話,如果不是顧知安讓我常來,我倒是不願意來,這幾日忘姑娘越發有一家之主的風範。”
“林公子是在拿忘憂開玩笑,忘憂隻是得了小王爺信任,有幸能得小王爺給的玉牌,否則在這王府裏,可不會有忘憂說話的位置。”忘憂不惱,隻是抬眸看向林昭,“林公子,這三年在洛陽,我以為,你同小王爺是真心相交。”
“你從何看出是假意?”
忘憂麵上的表情終是出現了裂痕,“你要是對小王爺真心相待,就不會讓他進京,這京城是什麼地方,西涼又是什麼好去處,引他前來替你們去西涼,去了西涼能回來的,有幾個?”
林昭神色不見絲毫變化,心裏卻被這一句話給砸得七上八下,不是滋味。恍惚就想起那天顧知安臨走時的話。
——若是我回不來,記得去西涼接我。
不可能,顧知安那樣不可一世的人,一身本領全是王府裏高手教的,全是天下武功路數絕學,怎麼會被一個西涼難住。他說過,便是京城也能任他來去,天下,能攔住他的人,早就歸隱了,沒人會閑得無聊來對付他一個毛頭小子。
“他不會有事。”
“信上所說的確無事。林公子,忘憂身體不適,失陪了。”忘憂站起來,臨走時看了一眼林昭,“林太傅,近日皇上作為,你該不會不知吧?”
林昭眼神一凜,盯著忘憂,“王府倒是消息靈通。”
忘憂依舊笑著,“是宮裏消息傳得太快。皇上打算做什麼,我一介女流不敢妄加評論,隻是關乎社稷江山和秦國,忘林太傅勸解皇上莫要年輕氣盛為一時意氣賠掉了整個秦國,當年打下這中原沃土的人,活著的,有時還不如埋在那雁南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