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到一個時辰,九公公便領著桑雅琴進了鳳藻宮,進去通稟過後方複出來喚了她進去。
因為一路上桑雲明跟桑雅琴說了不少宮裏的規矩,九公公也耳提麵命的囑咐了見皇後的禮儀,所以桑雅琴進門行走倒是有模有樣,在大廳中間靠前的位置站定,先跪下行了拜見之禮,聽上頭讓她起身,才緩緩起身站立,從頭到尾卻不敢抬頭看上一眼。因為心情緊張,鳳藻宮裏又溫暖如春,不僅置於身前的手已經汗濕,連後背都出了一身的薄汗。4633832
皇後見桑雅琴起立行走倒是規矩,隻是不曉得她應答如何,況且能跟著寧纓兒的,若是不伶俐,隻怕會被她耍的團團轉,能做皇子皇女們的侍讀雖是無上榮耀的事情,可這些大臣家的少爺、小姐,也都是爹娘捧在手心裏疼的,自然不能太委屈了她,又見她手微微顫唞,遂看了旁邊站著的寧纓兒一眼,開口道:“頭回進宮自然有些生疏,莫怕,本宮今日召你入宮,隻是聽崇喜公主說你聰慧可人,便有心想見見你,並無他意。你祖母與母親每年朝拜的時候都進宮來看本宮,如今又是一年過去,她們都可大好?”
桑雅琴雖曉得進來必是要回話的,可是真聽皇後問話,卻不曉得怎麼應對,心裏又緊張,竟連皇後的話也聽不真切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小心翼翼的顫聲道:“回皇後娘娘,都好。”
寧纓兒早在桑雅琴半天不說話的時候便忍不住要笑出來了,這會子聽她聲音顫唞的厲害,更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皇後瞪了一眼才輕咳了一聲憋著了,臉上的笑意卻掩不下去。
皇後見多了在自己麵前嚇得立不住腳的人,所以對桑雅琴的這點小問題倒也不甚在意,隻是覺得寧纓兒自己看上的人,見人家如此緊張,也沒下去幫人家說句話,讓她緩緩,倒是站在上麵笑了起來,心下有些無奈,又問道:“你外祖父是大學士,兩朝元老,父親是工部侍郎,都是我朝的治國良臣,想必對你的管教也是甚嚴,聽纓兒說你在禮院上學,禮院是我朝培養人才的地方,想必你的文采必定不錯,不知你平日都喜歡看什麼書?”
桑雅琴平日最怕的便是考學問,沒想到今日到了宮裏又要問學問的事情,心裏便打起了鼓,隻是這回還沒等她說話,寧纓兒便開口說道:“回皇後娘娘,上回崇喜去禮院的時候,先生正講《孟子》。”
“對,正講《孟子》,臣女平日看《孟子》、《論語》之類的書籍。”桑雅琴也忙附和著答道。
皇後點點頭,雖然覺得桑雅琴答的中規中矩卻看不出她的真性情,不過看的書卻也是正經做學問的,原想當麵考考她《孟子》的,又怕她太過緊張答不出來,反嚇了她,想起今日正好是立冬佳節,便笑著說道:“《孟子》、《論語》固然是好的,隻是太過正統,女兒家看看,通曉些道理也便罷了。今兒個本宮心情甚好,又有桑小姐作陪,不知可否請桑小姐賦詩一首,不限文體韻腳,隻應景便好。”
“作詩?”桑雅琴聞言一下子慌了神,抬頭望著皇後說道,聽見九公公輕咳幾聲,才又忙低下頭去,額頭上卻急出了豆大的汗珠子,莫說是詩了,連句正經的詞都出不來了。
皇後要求作詩,寧纓兒這會便幫不上忙了,況且她以為桑雅琴是在禮院上學的,作首詩應該是不難的,便也和皇後一起在上麵看著她。可是她們等了許久,也未見桑雅琴吭一聲,連九公公提點了幾聲也未見她開口,寧纓兒便按捺不住了,開口道:“桑小姐若是已做好,隻管說便是了,若是沒有一首,半句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