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同一個時辰,也還是同一個地點,元英又見到了白衣書生——或者應該說是花將軍。

但是今天的花將軍一臉慍色:“將軍連續多日未進服金丹,聖上已經震怒。估計此刻降罪的聖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我是來提醒將軍最後一次的,聖上有言在先,隻要將軍馬上進服金丹表明悔意,並且起誓今後永遠都會按時服用丹藥,將軍您還有一線生機。”

真的來不及了。

“勞煩聖上和將軍幾番掛念,我元某何德何能堪受此大恩,在此謝過將軍美意,但我今天想求問閣下一事。”元英黯然垂首說道。

“隻要元將軍願意進服金丹,莫說一事,十事百事我都依你,將軍請講,在下當知無不言。”

“你可否當麵跟我說,你是不是花將軍,是不是花木蘭。”元英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書生的眼睛,即使是希望幻滅,也要看到熄滅的煙塵。

書生略一沉吟,一字一句的說:“我是花木蘭。”

“動手。”元英低聲說。四五個人一起衝上來,書生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縱然花將軍武功蓋世,但是技擊之道最起碼的要求是要拉開距離,一旦被近身貼上什麼功夫也難以施展,都成了沒有章法的胡亂扭打,而且顯然花將軍穿著的一身長衫給她的行動帶來了更加的不便,僅僅幾個回合,就被死死的壓在地上,長衫長褲都被撕破,下身都露了出來。

“元將軍,但這是個男人啊。”薛安都指著明顯的男性特征問道。

“她都說了她是花將軍,花木蘭,你沒聽到嗎?”元英怒喝道,眼下的狀況,降罪的聖旨說到就到,五萬大軍也片刻就會聚齊,在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能遲疑,也沒有了回頭的可能,不管到底是他還是她,她必須是花木蘭。

“不知木蘭是女郎、不知木蘭是女郎……”元英身體顫抖著,神經質般的反複念叨著這句話,同軍十二年我們都沒認出花將軍是女兒身,所以當然看起來花將軍是男相啊,但是現在花將軍已經名滿天下,就用不著再女扮男裝了,還是男兒身的花木蘭,沒法領軍出戰。

“把刀給我。”元英冷靜的說。

“你要幹什麼,你住手!”花木蘭看見元英手裏的刀,眼睛裏露出驚恐的神色,但是被四五個人按住根本動彈不得。

“私藏利刃是死罪,不服丹藥是死罪,私調兵馬密謀起兵更是死罪,反正橫豎都是個死。花將軍,您不也一樣嗎,兵書十八卷,卷卷有爺名,您就是這樣走上了輝煌的從軍征程,我們永遠都是追隨您的。”

曾經見慣了浴血廝殺的花將軍,居然被一把刀子嚇成這樣,元英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感慨的時間了,趕快招呼其他人按緊花木蘭,自己手起刀落,揮刀剁下了花木蘭身上贅附的男人的命根,一抹汙血濺到元英臉上。

花將軍現在終於脫離男兒身的束縛了。

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不過還是有點不太像,我再給她修修”元英歪著頭看著花木蘭血糊糊的下身,繼續用刀挖了幾下,大致的模樣總算是出來了,元英滿意的站起身,向著明媚的陽光,舉起手中染血的小刀。

元英看見了數不清的軍隊正在陸續列隊走入校場,在隊伍的最前排,正是他曾經所屬的大魏精銳鐵騎,一張張陌生而熟悉的臉上,他看到了戰士們應有的堅毅和熱血,也看到了他們目光的焦點,點將台上一襲火紅的戰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