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哽咽,隻好緊緊抱住葉飄。
“好,我留下。”
當年,自己既能為常醉侯留下,今日,又為何不能為攝政王留下?
葉飄知道自己雖然所想所說另有一套,可內心深處對這人始終是放不下。
他當初砍掉自己的左臂,以為能夠徹底斬斷自己和常醉侯之間的一段孽情,哪知結果卻是愈傷愈痛愈想念。
想來自己半生漂泊,而離宵這溫暖的懷抱或許便是自己的最終歸宿。
葉飄拍了拍離宵的背,豁然開朗。
那一年,天朝又出了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攝政王竟被自己的王妃給休了,且同時頒布了一條法令,若夫妻不睦,妻子亦可休夫。
而他便是這休夫令頒布後的第一個被妻子休掉的夫君。
“現在天下想必都拿你做了笑柄。”
葉飄在揚恩宮的院子裏品著從各地送來的好酒,衝離宵笑得不懷好意。
離宵輕咳了兩聲,苦歎道,“是你叫我要對得起小蓮,所以我怎好再繼續騙她?好在這女孩善解人意,並未怪我,我自然更不能讓她委屈,那隻好委屈自己了。唉,王爺也被人休,的確也是天下奇聞。不過此令本王倒覺得不錯,也算給了天下受負心郎欺侮的女子一條生路。”
葉飄哈哈一笑,斜睨了他一眼,說道:“瞧你這滿臉受負心郎欺侮的樣子,莫非也是想以後借機休了為夫?好個陰險的常醉侯,原來已在盤算日後另找他人了啊!”
離宵被葉飄取笑得漲紅了臉,再也掩蓋不住尷尬,隻好作出副不快的樣子。
“什麽為夫!你我皆是男子,難道還有夫妻之別?!” t
“難道侯爺不認你我之間的夫妻之實?”
葉飄又是一陣快意的大笑,一杯飲盡,更進一杯。
離宵無可奈何地看著他,隻歎自己這一生怕是要被這人耗盡方休。
“來,侯爺,葉某敬你一杯!”
而此時葉飄心情舒暢,拽住離宵就要和他鬥酒。
“這時候怎麽還叫我侯爺?”
“我早已叫慣!……不過侯爺這稱呼聽來是有些生份,不如叫你猴子算了!哈哈哈!”
“豈有此理!你怎敢給本王亂取綽號!今晚到了床上,本王饒不了你!”
“哈哈哈哈哈……”
今夜,揚恩宮的花園裏很熱鬧非凡,說笑聲不斷,天空中一輪明月,正圓。
THE END
常醉侯(出書版番外)
番外之共度餘生
天朝景德十五年,執掌天朝權柄十五年的攝政王蕭離還政於已長成人的景德帝,更將攝政王府中的金銀細軟悉數捐給了受南沼河水患的災民,而攝政王本人則與他府中的一位名為葉飄的幕賓隱遁而去,不知所蹤。
天色初晴,草色青青。
遠郊的一處木屋外,昂然立著一名身著墨色華服的男子,他冠簪整齊,負手眺望著遠處連綿的黛山綠水,溫柔俊逸的眉目之間已染上了幾分塵世的風霜。
沒一會兒,木門嘎吱作響,木屋中又走出了一個衣著樸素的男人,正用獨臂撓著尚未梳理整齊的發絲,懶懶地打著哈欠。
他看見門外站著那人,頓時笑道,“侯爺,你這麽早便起床了?”
“都說了別叫我侯爺,現在我已還政給陛下,更非什麽王侯公爵了。我久未出宮,真是樂見山河秀美如此。”
站著那人正是剛隱退不久的攝政王的離宵,他做了十五年攝政王,一直以來兢兢業業,勤政愛民,使天下百姓皆能安居樂業,更是成就了前代帝王統治下所未有之盛世。
如今小皇帝在他的一手調教下長大成人,其見識胸襟足以擔起整個江山,所以他才能安心去葉飄歸隱山林,安度晚年。
在高牆深宮之中一呆便是十五年,好久沒有這麽親近地接觸大自然,初離樊籠的離宵自然欣喜異常,一早就穿戴整齊地出來呼吸這山林之間的新鮮空氣。
葉飄哈哈一笑,上前便勾住了離宵的肩,遠眺著眼前這大好河山,對他說道,“好了好了,你我既然已來到此處,還怕以後沒時間欣賞這江山美景?現在一大清早的,我們還是先吃早飯吧。”
聽聞葉飄說得有理,離宵輕輕點了點頭,他看見葉飄發絲淩亂,忍不住伸手替他捋了捋鬢發,這才親昵地摟了對方的腰與他一同進屋。
桌上有幾個前日趕集時葉飄買回來的饅頭花生,還有一壺鄰居送的米酒,雖然這些東西遠比不上昔日皇宮中的膳食,但是離宵卻也吃得津津有味。
“一會兒中午我們就出去打獵,省得無所事事,也可以改善一下生活。”
葉飄喝了口香濃的米酒,單手又替離宵斟了一杯。
離宵默然頷首,舉止之間仍是那麽雍容風雅,雖然他坐在簡陋的木屋中,卻又似坐在皇宮金殿之上,一舉一動,皆是氣度非凡。
葉飄見他無時不刻都穿戴齊整,言談舉止更是透露著積澱了十餘年的王侯之風,心中好氣又好笑,既然兩人已決定歸隱山林之間,那就該入鄉隨俗才是,否則離宵這樣遲早會被這山間的農夫們當做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