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下來。
手垂著,臉色蒼白。
像是已經氣絕的模樣。
而佟華兆的確也已經是氣絕的模樣。
擔架走過他的身邊,沒有停留,他卻突然的伸出手來,拉住了那架子的尾端。
「這位先生,你幹什麼。」
有人拿著白布上來要給死者蓋上,卻被佟卓謙冷冷的揮了過去,然後他低下頭,看著那不復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如今卻已是垂垂老矣,斷了生機。
說恨?他該恨他,他妄想要殺了他的妻子兒子。
說怨?他該怨他,他讓他的母親幾十年都心裡空著,而他的心裡卻裝滿了另一個女人,滿腔熱血都獻給了那個女人,這一生裡做盡無數缺德,甚至是拋棄妻子的事情,都是在為了那個女人奔波。
說到底,他還該恨那個女人。
如果是曾經,他會。
而現在,他不會。
那個女人創造了茯苓,讓他能得到茯苓,他覺得這就是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從來都是鐵血森嚴的男人突然歎了歎氣,似乎把這一輩子所有的應該和不應該都一次性吐了出來。
年少時,父親嚴厲的麵孔,讓他覺得佟華兆對他沒有一點愛意,有的除了嚴厲還是嚴厲。
又是那年,他第一次領著危險的任務出門,他的父親睜開迷茫的雙眼,好似看見了久遠的自己。
「不能輸。」這是他長久以前給自己兒子的忠告。
又是那年,他帶著茯苓回國,他第一次以笑臉相迎,佟卓謙覺得感動,而如今細細想來,原來他隻是高興和郎帆的距離近了一步。
也是從那個時候,他的一切計劃正式起航。
擔架被人抬走,佟卓謙沒有在攔,而卻有其他的人攔了下來。
「華兆。」
佟卓謙回過頭去,就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母親淚流滿麵的停在了擔架前,死死的擋住別人的去路。
「我總是不相信你就這麼容易死了的。」她說的,竟是要伸手去掀開白布,佟卓謙伸手截住她的手:「媽,他死了。」
「不可能。」莫淺倩卻好似還在混沌的狀態。
這一生裡,有兩個人愛過佟華兆。
一個齊開顏,一個莫淺倩,而現在一個死不瞑目,一個活著流淚傷心。
夕陽無限,逐漸的下去,佟卓謙的手機卻突然的響了起來。
「茯苓被押到警察局去了。」
「媽,我去趟警察局。」
「你去吧,我就陪陪他。」
——
當佟卓謙趕到警察局的時候,看見的是這樣子一副場景。
一台簡單的桌子,一麵坐著兩名警官,一麵坐著茯苓,桌子上有一杯飲料,有一盤瓜子,孟大小姐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鄙夷的看著眼前兩個人。
「我說,不就死個人麼?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麼?趕緊問,我好趕緊答,我老公等我回去煮飯。」
「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警官才說了一句話,佟卓謙就冷冷的踏了進來截斷了他的話:「你說我女人不知死活,意思就是我不知死活了麼?」
兩名高大不算是很帥氣的警官瞬間碉堡。
尼瑪的。
這誰啊?
這不以前電視裡經常看見閱兵,然後又消失了幾年的佟大首長麼?
雖然佟卓謙現在沒有在軍部任職,可是那威嚴依舊槓槓的啊,怪不得剛才上頭的人打電話下來,說是好好關照這位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