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注視著她,而並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任務,我心裏告訴自己這是因為承了她的情,對於我這種滿身血腥的人來說,受到了這樣的救命之恩,是一定要以湧泉相報的。

我看見她從容地布置著一切,遊刃有餘地遊走在各種人之間,那微笑裹上了一層薄霧讓人更加看不清楚。

可是,我卻仍然覺得她的眼睛裏投射著和當初一樣的光芒。

那種耀眼的,尖銳的,一針見血的光芒。

我一直不清楚她身上那種不一樣的東西是什麼,直到在日複一日的跟隨中,我才慢慢明白。那是一種追求,像極了那時候的我,因為有著一定要達成的目的,所以才會豁出命去也無所謂的追求。

可是她又和我有著明顯的不一樣。

她眼裏的光是那樣地直接與純粹,仿佛為了她要達成的那個目的,就連生命也隻是無所謂而已。

我為這樣的她感到突兀地心疼。

這還是第一次產生的情緒。我有些發愣,但是卻不由自主地想要為她做些什麼,讓她不要這麼地義無反顧,讓她不要這麼地獨自一人。

她太過倔強與尖銳,仿佛靠近就會被紮傷。可是我獨獨為了那樣的她而感到心疼,想要多幫她一點,再幫她一點……

這是種危險的情緒。與我從小以來過的生活截然不同,與我感受到的人情冷暖也截然不同。我是清楚的,清楚一切的幫助都緣於目的,沒有目的的幫助也不過是始於那人自身的同情心泛濫罷了。

就像她,也隻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幫我撿了一條命。說是順便,其實也算是她布局的一顆棋子而已。

但是……這樣的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讓我怨恨或者讓我覺得恐怖的意思,我心疼那樣的她。因為她總是孤身一人獨陷險局,那雙眼睛裏掩蓋了一切容易外露的情緒,如一灘平靜的水,掀不起半點波瀾。

那時的我還不太明白“喜歡”這種情緒。畢竟在我的人生二十三年裏,也未曾體會過這種情感。我隻是想站在她身後,在她用得上的地方,能幫就幫。這種不計回報的付出,是我除了弟弟之外,唯一對別人產生過的情感。

後來我看見有人追求她,又看見用疏離的情緒隔開。我看得見她眼睛裏的落寞,可是想要照顧她卻又沒有任何資格。所以有人要娶她這件事,雖然我看得有些失落,但內心卻是希望她幸福的。

可是她依舊那樣地高深莫測,令人不解。她拒絕了大多數人的侵入,陷入在自己的世界裏,即使孤獨也從來不說。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極其危險的,我能看見她內心深處掙紮的情緒,可是為了那目的似乎又將那掙紮壓了下去。那時的她像極了不想傷害他人又要養活自己親弟弟的我,我不由得看她入了神。

她的表情依舊淡漠,可是眼眸深處卻蕩漾開淺淺的暖意。即使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她依舊還是有著真心對待的人。

她慢慢地陷入了父愛的情緒裏,對待關愛她的父親,有些迷茫又有些歡喜。我喜歡這樣的她,這樣的她剝掉了那張微笑的麵具,真真實實地在迷茫著、徘徊著。我內心也同樣感到歡喜。

到很後來很後來,我開始希望能夠侵入她的世界,給她帶來一點幫助也好,或者為她默默做些什麼也好,我希望看見她放下一切的笑靨,她每次外出找那個賣玉石的男人的時候,我都能看見她眼眸深處的放鬆,我有些失落又有些羨慕,我也想成為能帶給她那樣情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