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葉然下落,她言葉然已死,你卻不知所蹤,如今尋我卻是為何?”
媚娘居於馬車另一側,輕搖了頭:“葉然未死,欲見楚汐。”
蒙嫣道:“這又與我何幹?”
媚娘道:“這世上令人痛苦之事實多,減輕痛苦的法子卻少,諸多事再牽扯不清,苦痛實多。公主自知痛苦滋味,又是善良之人。”
蒙嫣卻是輕歎一聲,再不言語。
馬車轉向另一條街巷,徐徐而行。不多時,便至驛館。蒙嫣款身下車,媚娘卻伏於車中,待侍衛離去,方才悄然而出,照蒙嫣先前指點之所潛去。
夜涼如水,悠遠夜空,深沉中帶了澄澈。驛館屋頂上,卻有兩個絕色少女,把酒言歡。
酒香濃烈,是大漠草原上的烈酒,喝的麵頰上盡帶了紅暈。
“媚娘,你讓她二人相見,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你若心儀葉然,倒不若你二人遠走高飛,再同她楚汐無瓜葛便好。”蒙嫣醉的有些迷蒙,問道。
“我此番陪她來,便是要她知曉,她究竟心係的是誰。在我眼中,這便摻不得一點假,不是的,便莫要強求。”媚娘仿佛清醒卻又迷醉。
“她葉然竟是女子,你三人間有此糾葛,便也有趣”,蒙嫣一聲輕笑,“若不是你,又當如何?”
“天長水闊,自有容身之處。”媚娘遙望了夜空,語氣似不如之前自信。繼而又微笑滿麵,“若做不到兩情相願,便是放不下的,也要放下。也許無奈,可也是解脫”。
“若無處去時,來我大漠草原可好?”
媚娘一臉玩味:“有何不可?想來當個蒙元駙馬也是不錯。”
蒙嫣卻笑道:“想當蒙元駙馬,你還不夠格,想來帶你再覽我草原風光,倒還說的過去。”
微風吹來,輕拂起二人長發。笑靨如花,豔冠天下。
晨光熹微,楚汐著了便裝,應蒙嫣之邀,來至驛館。蒙嫣亦著了南地衣衫,等後多時。
先在京都街巷的小攤位吃些茶點。言笑間,蒙嫣卻有意無意,走向了狀元府。
楚汐輕皺了秀眉,望了狀元府匾額。字是葉然所題,雖不甚好看,卻別有風致。似是依稀記得她容顏,再想去抓住腦海中片影之時卻又失敗了,時光竟連回憶也帶走,什麼也不剩了。
蒙嫣若有所思,望了楚汐:“怎麼,前塵過往,可還懷戀?”
楚汐未加疑慮,也未想疑慮。故地重遊,本就有千般滋味在心頭,何苦在意那些。隻是苦笑一聲,輕叩了狀元府大門,良久無人響應。
楚汐伸手推了大門,發覺並未上鎖。
蒙嫣不再言語,之跟了楚汐身後,任她穿過前院,看了廳堂。便連一旁匆匆而過的下人都仿佛被關照過一般未抬起頭注視她二人。府中林木蔥鬱依舊,布局未易分毫。
鬼使神差般,楚汐推開了書房房門。清晨的一縷陽光照了床邊人,一襲白衣,一卷書,那樣熟悉卻又恍惚。蒙嫣不知何時悄然離開,剩了劫後重逢的兩人。
葉然臉上的微笑竟扯的楚汐心痛。見到葉然的刹那,楚汐眼中不知閃過了多少情愫。
兩年之中,不知多少次楚汐也曾想,這許是一個夢,終有一日會再見到她。
多少次想象相逢的悲喜交加。而最後,卻是再不能自已,多少怨痛,都化作了一句:“回來就好。”
楚汐身上傳來隱隱藥香,葉然嗅到,卻皺起了眉。楚汐麵容,有些不自然的紅潤,氣質依舊,隻麵頰凹陷,目光亦不似從前有神。原本不著脂粉的人,如今竟需用這些庸俗之物來掩蓋自己的光華不再。
忍不住走上前,抓了楚汐手臂,發覺瘦骨嶙峋,關節粗大,不似常人。楚汐有些恍惚,待回過神來,卻慌忙掙開了葉然,有些局促。想來驕傲如她,亦不願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