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時,我真的很開心,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和你相認,可又怕你會討厭我,到時候我連以老師的身份留在你身邊都沒有辦法。」

如果不是真的愛,她又怎麼會這麼躊躇和謹慎?

「當年我太年輕,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心裡亂成一片,想的隻有快點逃離那個地方,到一個沒有人會譴責我的地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diana,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讓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好好愛你可以嗎?」

她說了這麼多掏心窩子的話,蘇瑕不可能無動於衷,有一瞬間,她都忍不住抬手想去擁抱她,但到了半空,終究還是落不下,唇微抿,緩緩將她推開。

「老師,我現在不想想這些,以後再說吧。」

她最後還是送走了羅賓夫人,她想一個人想想。

畢竟她一旦接受了她,也就等於要接受她的新家庭,雖說羅賓先生一家都挺好的,可有了蘇家養父母在前,她很難再輕易地掏心掏肺地去對其他人。

蘇瑕送走了羅賓夫人,想上樓躺一會兒,抬頭卻見顧西玨趴在樓梯扶手上,正興致瑩然地看著他。

他大概是剛睡醒,頭髮亂糟糟的,有種別樣的慵懶:「其實嘛,羅賓夫人對嫂子你來說,本身就是亦師亦母,現在你們確定還真是母子,那不是更好,考慮什麼,直接相認團圓皆大歡喜多好。」

蘇瑕微微仰起頭,眉梢輕抬:「你不是在睡覺嗎?」

「睡醒了呀。」

「我看你是還沒睡醒。」

顧西玨:「……」

下午三點多,顧東玦接了顧母回來,乘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顯得有些精神不濟,便將她先送上樓休息,當時顧家三兄弟都在,唯獨少了顧南芵,顧母的反應雖然有點慢,但卻沒忘記她,拉著蘇瑕的手問:「南、南芵呢?」

蘇瑕心中一緊,不知該怎麼回答,顧東玦擋在了她麵前,淡淡道:「南芵出去玩了,晚點回來。」

聞言,顧母似放下心了,鬆開蘇瑕的手,應了兩聲『好』,慢慢地閉上眼睛。

看到顧母這個樣子,誰心裡都不是滋味,蘇瑕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下了樓徑直出了別墅,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透透氣,顧東玦被背後走上來,和她十指相扣:「走吧,出去散散步。」

驟雨初歇,青石板微幹,空氣很溼潤,呼吸起來很舒服。

蘇瑕和顧東玦在別墅群內散步,這裡很清寂,初冬的涼風颯颯,隻有遠處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在哭鬧,一聲一聲隨風送來,聽得人頗受感染,蘇瑕不願再往前走,索性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身後的楓樹紅葉連綿十裏如灼灼的火焰,彷彿要將天邊的蒼穹點燃。

蘇瑕將被風吹到嘴邊的頭髮拿開,側頭看身邊的人:「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媽南芵的事?」

顧東玦安靜地看了一會冬風過林,才道:「瞞不住再說。」

瞞不住再說?

蘇瑕好笑,將頭轉開看向別處,他們已經走到別墅群的進出口處,柵欄之外就是車水馬龍的大街,那兒的喧鬧和這裡的寂靜形成對比,車潮來來回回,節奏急促又緊張,也不知是不是這初冬的溫度太冷,他們都忘記了偶爾也要停下來歇息。

顧東玦的聲音想從天際傳回的鈴音,將她從走遠了的思緒中拉回:「聽老二說,下午羅賓夫人來找過你?」

「嗯,還是提了那件事。」蘇瑕垂眸,語氣裡是不甚清晰的悵惘

顧東玦看著她:「你是怎麼想的?」

在他麵前,她無需顧左右而言他,直接坦誠道:「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