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緊張又期待,在此之前,他們準備好了小床、小被子、小衣服等著新生命的降臨。十點,晚上十點整,女孩被送入生產室。十一點,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他們手上都是血……淩晨一點,新的一天到來了,男孩以為等待他的是期待和幸運,卻沒想到等來的是失去。」

蘇瑕無波瀾的眼睛忽然迅速凝結出了淚珠,氤氳了眼眶,她緊張又害怕地看著安東尼。

安東尼平和道:「胎兒臍帶繞頸,一出世就是死胎,女孩產後大出血,跟孩子同時離開了。」

她的眼淚終於落下,聲音裡帶著無盡的淒婉:「那個是愛麗絲吧?你過世的妻子?」

安東尼不置與否,用紙巾擦掉她的眼淚,繼續說道:「男孩很傷心,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不吃不喝不見人,連女孩的葬禮都沒去參加。第四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女孩,女孩牽著一個男童,笑得很陽光聖潔,她說『我們在這裡無憂無慮,你不要為我們難過好不好?你一難過,我們就不開心。』男孩去問了母親,天堂是不是真的會讓人無憂無慮,母親說,《耶利米哀歌》中有言,因他並不甘心使人受苦,使人憂愁。去了那個地方的人,主不會讓他受苦,自然無憂無慮……」

安東尼目光虔誠:「miss-su,除了這個故事外,我也想送給你一句話:在至高之處榮耀歸與神,在地上平安歸與他所喜悅的人。你的孩子到了主的身邊,他許下願你一世平安喜樂的心願,所以你振作一些,不要讓他失望,好不好?」

蘇瑕癡癡地問:「真的嗎?隻要我不難過,我的孩子在另一個世界也能過得無憂無慮?」

「真的。」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神情那樣真摯,讓人不敢懷疑他的所言。

蘇瑕咬著唇,連連點頭:「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恰好薑晚好燉好了湯帶來,安東尼從她手中接過保溫壺,將鯽魚湯倒在碗裡,輕輕攪拌著:「那吃點東西,養好身體,好不好?」

「好,好,我吃,我吃。」

安東尼微笑,舀了一勺湯送到她嘴邊,蘇瑕立即低頭喝了,這讓薑晚好覺得自己是不是開門方式錯了,幾個小時前還崩潰抓狂到需要打鎮定劑才能不折騰的人,現在居然乖乖聽話喝湯了?

安東尼是給她下了什麼迷魂藥?

蘇瑕乖乖微喝了一碗湯,又聽話地躺下休息,全程無比配合,安東尼說什麼她就做什麼,薑晚好看得瞠目結舌,忍不住問他:「你會催眠術?」

安東尼啞然失笑,否認道:「我隻是感同身受。」

他也曾失去孩子失去摯愛,比誰都能理解那種足以毀天滅地的痛苦和絕望,所以知道該怎麼對症下藥罷了。

「等她身體好些,我就帶她離開a市。」薑晚好道,「這個城市對她來說到處都是痛苦,倒不如一輩子不要再回來。」

安東尼詫異:「一輩子不再回來?我記得miss-su曾說過,她是a市人,難道除了顧家外,她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那算什麼親人?有還不如沒有呢。」薑晚好冷笑,忍不住將蘇瑕這些年在蘇家受到的不公平都一股腦倒了出來,安東尼出身高端家庭,從小周圍接觸的人無一不完美,所以薑晚好說的那些,在他聽來十分匪夷所思,他甚至無法想像,蘇瑕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安東尼扶著額頭,搖頭道:「omg,怎麼會有這樣的養父母,我妹妹可是被我父母親當成公主一樣寵愛著,哪裡捨得她吃一點苦。」

薑晚好道:「所以,這個地方根本不值得她留念,還不如早點離開,到別的地方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