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像人,總是這樣喜新厭舊。

門鈴忽然響起。

蘇瑕放開抱枕去看可視門鈴,本以為是薑晚好忘記帶什麼東西,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了那張她日思夜想的臉。

——顧東玦。

他穿著米白色的大衣,圍著藍格子的圍巾,頭髮上落了幾點雪花,像極了一個風塵僕僕的歸家人。

蘇瑕顫唞著手不敢開門,眼睛卻近乎貪婪地看著視頻中的他,像要將他深深刻畫在心底。

才五天不見,但她卻感覺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他五官依舊冷硬俊朗,像米開朗琪羅手下最完美的作品,每一寸肌膚弧度都經過精雕細琢,精緻而尊貴得令人窒息,仿若中世紀的貴族後裔,但他的氣息卻那麼冷,目光那麼陰鬱,像暗夜來的修羅,驟然綻放的曼陀羅。

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交織在他身上,矛盾出了別樣的魅力。

他來找她嗎?

來找她做什麼?

是來為對她造成的傷害道歉?還是想彌補她送來金錢?

都有可能。

唯一不可能的是,他來挽回她。

蘇瑕靠著門慢慢蹲下,後背抵著門,將臉埋在臂彎間,澀然又悲哀。

顧東玦按了好一會兒門鈴都沒人開門,但他知道,蘇瑕一定在裡麵,他用手機打蘇瑕的手機,但都提示對方暫時不方便接聽。

居然敢掛他的電話!

顧東玦仰起頭看了一眼薑晚好的公寓的樓層,心裡開始盤算該怎麼上去,而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顯示是蘇瑕發的,他立即點開看。

——顧先生,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顧東玦幾乎被氣笑,什麼叫做不想見他?誰給她的膽子將他拒之門外?

「下來。」

——顧先生,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好說,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是我鬼迷心竅洩露了標書低價,我知道是我的錯,所以我什麼都不要,隻求你能放過我。

顧東玦蹙了蹙眉,點開發信息的名字,確定的確是蘇瑕的手機號碼。

蔣氏的競標價格和他們的標書價格相差那麼近,他有理由懷疑是內部有人洩密,後來周芷凝拿著那段錄音和那幾張照片來指認是蘇瑕向蔣樂易洩密,坦白講,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蘇瑕,因為蘇瑕比任何人都有機會偷看到他的標書。

但那點懷疑很快便被他打得煙消雲散。

蘇瑕嫁入顧家三年,一直都是非常合格的顧太太,她如果想背叛顧家,不可能等到現在才露出馬腳。

顧東玦在去法國的飛機上,靜下心來思考琢磨了許多,越想越覺得蘇瑕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所以他決定等回國後再來調查,但他沒想到,等到他回國,竟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

顧南芵說,他母親被蘇瑕氣得腦溢血住院。

蘇瑕承認,是她洩露了標底,她要離婚。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顧東玦又打了電話給蘇瑕,但依舊是被人掛斷,他所有不多的耐心已經被消磨地差不多,他啪啪啪地打字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與此同時,在轉彎處停靠的一輛不起眼的出租車上,一隻手機也收到了一條新信息,一隻塗抹了紅指甲的手指點開了那條信息,發件人是顧先生——你想說什麼下來當麵跟我說!

女人淺淺勾唇,用食指在屏幕上點擊鍵盤,在輸入框上寫好了一段話,而後點擊回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