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籬零低著頭,長長的眼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個扇形的陰影,睫毛微微顫抖著,安逸王隻覺得自己的內心似乎被她睫毛煽動,一種淡淡的瘙癢在心中慢慢擴散開來,他伸手抓住付籬零的手,柔聲道:“有什麼不能告訴我嗎,我說過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會保護你的。”
付籬零想將手抽回來,但是安逸王握的很緊,她抽了一下,沒有抽回來,也就隨著他去了,她抬頭看著安逸王道:“王爺並沒有做錯什麼,隻是我想這麼做而已。”
安逸王盯著她的眼睛良久,最後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那日回府,被雲卷雲舒告知你失蹤了,最後去的地方是奇奇格的院子,我便趕了過去,猜到你大概是被奇奇格帶走了,奇奇格一直想回蒙古我知道,我立馬就帶著人追出去,但是一路上都沒有找到你們,一直到邊關,蒙古因為內亂不讓外人進入,即使我們是盟國,原本想闖進去,但是被阻止了,我隻能在那裏焦急的等,等了一個多月,終於能進去了,到了阿闌卻見到你麵無全非的屍體,那具屍體與你體型相當,再加上巴特爾說的真切,甚至要負荊請罪,我也就相信了,帶著你的屍體回安京,宰相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瞬間便老了很多,我很自責,想著如果當時不聽勸,直接進入蒙古,你是不是就不會有事,那段時間我連上朝都沒有去,隻是在家喝酒,一直到聽見宵兒的哭聲,我才覺得我應該振作起來,至少要把宵兒撫養成人。”
付籬零聽著安逸王的訴說,雖然他說的平靜,但是付籬零知道當時他的心情一定是悲傷到極致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逸王用另一隻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道:“不必自責,這本不是你的錯。”
付籬零很想問他,自己如此任性,隨便甩開一切就離開,這難道還不算我的過錯嗎。
但是安逸王並沒有猜到她心中所想,繼續說道:“在京城,每個地方都是你的影子,我覺得我根本待不下去了,付將軍也回京了,說要辭官,皇兄不肯,但是付將軍自顧自地離開了,我突然就醒悟了,便和皇兄說我想離開京城,隨便給我個封地,我想去那裏。皇兄最開始也是不同意,大概看著我這樣沒辦法,最後就讓我去東南了,但是東南我與你也待過,我不想去,皇兄說就這麼個封地了,你若不願意去,那就留在京城吧,我便想著先去那裏待一段時間吧,若不行我就回京城。”
“然後我爹就去找你了?”付籬零反問道。
安逸王苦笑著搖搖頭,“是我去找宰相的,告訴他我想離開了,宰相倒也沒說什麼,一直到我要離開的時候,才猶豫地說如果我有空便來他家鄉看看,我想著反正沒事,便讓隊伍去東南,我帶著幾個人拐來梁城了,沒想到能再遇到你,你知道我的心情嗎,大起大落,看見你的那一刻,我覺得就算現在死也沒有遺憾了。”
付籬零看著他輕輕談了一口氣道:“你怎麼那麼傻呢,我如此任性,不分青紅皂白就離開,不不生氣還覺得是自己錯了,其實你一點錯也沒有,隻是我自己在鬧而已。”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安逸王輕聲道。
付籬零看著他良久道:“不知道如何說,大概就是所謂的沒有安全感吧,等著你厭煩我的那一天,不如我自己先離開比較好。”
安逸王聽了付籬零的話,將她的手拉到自己麵前,額頭低下來貼著她的手,付籬零看不清他的表情,安逸王繼續道:“我知道我做過很多錯事,讓你產生了不信任的感覺,我並不奢求你一定相信我,至少待在我身邊,我想用時間來證明。”
付籬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若你不是王爺,我不是宰相的女兒該有多好呢。”
安逸王抬起頭看著她,良久道:“我明白你的考慮了,如今我去了東南了,你即便跟著我去皇兄想必也未必知道,你也不會成為皇兄威脅宰相的籌碼了。”
付籬零略微驚訝地看向安逸王,安逸王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道:“畢竟與你生活那麼久了,你的心思多少還是能猜到一些的,和我回東南吧,若你不想去,我們也可以住在這裏,隻要你別再躲著我便好。”
付籬零盯著安逸王看了良久,輕聲道:“你以後別後悔就行。”
安逸王聽了付籬零的回答,嘴角慢慢上揚,站了起來,將付籬零也拉了起來,緊緊抱在懷裏,道:“不會後悔,一輩子都不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