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鷺把嘴一撇:「就是因為他成績不好,又出現在省高我才覺得邪門。去年的初中同學會,嗯……就是我喝醉了那回你把我扛回家的那次,你問我和誰在g大會館大廳爭執,那個人就是我嬸嬸,當初她來找我,想當眾給我難堪,讓我想辦法把我堂弟弄進城的好高中。我堂弟在原來的學校跟人打架鬥毆被休學了,又是初三升高一,我嬸嬸怕沒有高中肯收他就舉家遷來城,打算讓我堂弟在城上高中。」

喬正岐的眉頭微微鎖起,「也許是什麼人搭線吧,省高從來不缺關係戶。」

原鷺垂頭喪氣的:「就是覺得他們一家子今天上午瞟見我時那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情,我心裡不好受,我自覺不欠他們什麼,他們卻總覺得我欠著他們千恩萬債似的。當初我連我爸媽和弟弟的最後一麵都沒好好見,他們就火急火燎地把人拉去火化了,入葬前我想把骨灰在鄉下的老宅裡放置幾天,他們也不同意。這老宅子是我奶奶死了後分給我叔叔和我爸一人一半的,他們說什麼也不同意放骨灰,我當時小又爭不過他們,每回想想我爸媽他們從沒了到入葬就那麼短短的一會功夫,連靈都沒得到好好的安息,我隻要一想到這些心裡就難受得不行,更別提原諒他們了。」

喬正岐單手執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去揩了揩她臉頰上的淚,溫柔哄道:「那麼久的事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你也該放下,不然老是記著會不開心的。」

原鷺半咬著牙說:「我也勸過我自己要放下,但是隻要一想起他們對我做的那些事,我饒得了他們也饒不過我自己。都說人死為大,就連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對著一個一夜之間痛失父母的孩子也得有點憐憫之心吧?可他們呢?什麼世道都有窮人,但人不能窮得六親不認把最後的一點尊嚴和骨氣都窮沒了啊。」

喬正岐輕輕撫拍著她的背,原鷺收了眼睛裡的淚光,吸吸鼻子說:「你專心開車,我就是心裡委屈想和你說說。」

喬正岐低低地嗯一聲:「乖,以後有什麼委屈都說給我聽。」

他總是這樣雲淡風輕地給她一種從容的力量,每當這種委屈難過的時候,他像是海包容著她的每一滴淚水,而他心裡所有的鹹澀卻全部來自她的眼淚。

一個不問世事的人能耐下性子聽她說這些世俗裡的悲哀苦樂,原鷺總覺得自己何其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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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家雲南特色的主題餐廳,裝修風格很有雲南風情,每一張桌子上都鋪著手工刺繡的民族特色圖紋桌布,包廂設在餐廳內部的吊腳樓上。

服務生把他們引到包廂,原鷺問了洗手間的位置準備去盥洗台補一下妝,剛剛在車裡手指胡亂在臉上抹,妝肯定都花了。

原鷺拎著手提包往洗手間走,總覺得後麵好像有人跟著似的。有了警備心,不時回頭看看,可每回轉頭後麵都沒有人,於是故意在轉角處加快腳步,閃身躲進一個空包廂。

留了個門縫往外看,果然有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跟了上來。

那人東張西望,明顯是在找原鷺,沒掃到原鷺的影子,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撓了撓後腦勺。

原鷺見他並沒有什麼惡意,長得也不像有什麼歹樣,便從包廂裡走了出來,問:「你跟著我有什麼事嗎?」

那人先是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麵跳退了半步,然後定下神來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漲紅了整張臉,支吾地撓頭說:「您是tv新聞直播間的那個原鷺嗎?剛剛您進門我就認出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