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的舞會開始,棚屋裡的相遇、城西爆炸現場、再到早上的醫院偶遇,很多時候原鷺都很難說服自己這些都隻是巧合。

像他經常說的那句:「原小姐,巧。」

她是原小姐,不是巧小姐。

原鷺的眼神裡帶著點質問,琥珀色的眼瞳那麼直白地與他對視。

俞維屋盯著她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眉頭漸鎖,吹了個響哨,抬頭去看榕樹的枝幹。

「你正上方的位置停了幾隻麻雀。」

顧左右而言他,是商人企業家麵對記者時的圓滑與狡詐,原鷺卻有著媒體人的窮追不捨與一問到底精神,繼續道:「如果隻是因為我與某個人相似而讓俞先生這麼慷慨地優待我,無論是我,又或者是那個人,肯定都不太會希望自己或替代或被替代,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獨一無二被破壞。」

俞維屋的一隻手攙著她,另一隻手不留痕跡地插.進了褲子口袋裡,筆挺地站著,在破碎的陽光裡漸漸失去笑容。

「你的性格還真是讓人頭疼。」他略帶輕嘲地說。

原鷺試著讓自己獨立走出兩步,忍著腳底還沒完全恢復的麻痺,邁開步子。

她走得踉蹌,俞維屋卻隻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看著她步履蹣跚。

原鷺彎腰去揉小腿肚,低著頭說:「白敬惜找過我。」

俞維屋調整了站姿,兩隻手微微抱臂,眉頭緊皺地問:「她找你說什麼?」

原鷺學著他剛剛嘲弄的語氣,哼笑了一聲說:「我們就不能聊天麼?好像法律裡也沒規定兩個女人聊天會犯法呀,放心,我們這還沒到『三個女人』一台戲的地步。」

原鷺意有所指,三個女人,很顯然指的是高寧、白敬惜,還有她自己。

俞維屋語氣嚴肅:「你聽到了什麼?」

「沒有,白敬惜不願意多透露,她是個很有原則和底線的人,不會說不該說的事,絕不會輕易被人套出來。」

「你套她的話?」

覺得小腿沒那麼麻了,原鷺最後摁了摁,直起身,和他麵對麵,說:「不該套嗎?你下了這麼大的一盤棋,我作為你的棋子總該知道一些內.幕,不然怎麼能做你最拿手的一枚棋子?」

俞維屋沉默了一會,眼睛盯著她修長筆直的小腿:「並沒有把你當棋子。」

原鷺勾起右邊的唇角,用一種輕蔑的笑容去看他。

「你不信?」

「我憑什麼信你?」

俞維屋的眼神裡透露出失望,卻很快冷淡如初:「我以為你會喜歡。」

「喜歡什麼?」

「成功,被眾人高捧,集千萬目光於一身的感覺。你為了工作,很拚命。」

原鷺被他弄得有幾分挫敗,有些惱怒地說:「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這種時刻被侷促於金字塔頂尖的感覺?俞總,你也太自以為是了。」

俞維屋隱忍著話語裡的怒氣:「如果不是為了成功,就別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沒有什麼工作能比得上你的命,你想要成功的話我時刻都可以給你,但請你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賭。」

「開玩笑?城西爆炸那麼大的一個案子,這麼多天過去了,死了多少人,確切的真實數字到現在都沒向社會公佈,爆炸的原因究竟是什麼,爆炸案裡失職的人員最後有沒有得到應有的審判與懲罰,這些真相現在統統都石沉大海,而居然你以為我當時去救人隻是他媽的在開玩笑?」

原鷺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