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她在車上睡了一路,剛清醒不久,睜眼看著眼前熟悉的顛簸道路,情緒有點失控。

「你清明那會不是說想回來看看麼?一直抽不開身,假期帶你來看看。」

她眼裡水汽氤氳,有點無助地望著他,他單手執著方便盤,把出門前帶的保溫杯遞給她:「渴麼?喝點水,路上三四個鐘頭沒喝水了。」

他放緩車速,讓車子不那麼顛簸。

原鷺擰開杯蓋喝了口溫熱的花茶,問:「你喝麼?我餵你。」

喬正岐兩手控製方向盤,說:「不用,你專心坐好,這段路太顛了。」

吉普駛進村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男女老少都張望著車子的行駛路徑。

原鷺給喬正岐做指揮,車子停在一排聯排的老屋前。

原鷺說:「這是我三阿太的家,你把車停在她家門前,一會我去打個招呼咱們再去看我爸媽和弟弟的墓。」

原鷺先跳下了車,腳步幾分雀躍,走到老屋裡最左邊的那間房裡。

老屋一共三間房,原本三阿太和幾個叔公都住在這,後來幾個叔公沒了,就隻有三阿太一個人住。老人家九十幾高壽,除了耳朵背了點,身體倒硬朗得很,常自己種紅薯種絲瓜,往年原鷺清明那會來,三阿太都會給她熬紅薯粥喝,炒兩個自己種的小菜,清油清水,是地道的家鄉味道。

原鷺在老屋裡轉了一圈,一路叫著阿太,沒找到三阿太,於是打算先帶喬正岐去看墓。

村子裡多是老人,很少見到青年人,小孩子倒是很多,猴兒皮似的來問原鷺是誰,怎麼之前沒見過。

原鷺的眼圈有點紅,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此情此景,確實讓人難受。

原鷺一路領著喬正岐去自己爸媽和弟弟的墓前,墓在村西北邊的一彎清溪邊,當初父母他們走得急,家裡的餘款也不知去向,買不起公墓,也請不起風水先生,就隻能把父母和弟弟的骨灰遷回鄉下,找了處風景好的地方埋了。

父母和弟弟的骨灰合葬在一處,墳頭青草長得半人高。

原鷺彎身去拔墳上的野草,喬正岐默默陪著她一起除草。

等野草除得差不多了,原鷺在墳前磕了三個頭,說:「爸媽,阿弟,今年回來的晚,你們該等急了,隻是這次來得匆忙,香火紙錢都沒來得及備上,下回來再多燒些給你們。你們別操心我,我過得很好。」

她拉著身邊的喬正岐的手,說:「這是我在喬家的阿哥,你們第一次見。」

喬正岐陪她一起跪下,原鷺看在眼裡很是感動。

「叔叔阿姨、阿弟,我是喬正岐,是鷺鷺的男朋友,第一次來見你們,不知道禮數,沒備點什麼。鷺鷺現在很好,以後也會一直這麼好,你們放心。」

原鷺含著淚拉他起來,他一個八尺男兒膝下有黃金,何況他是一個從事研究的人,下跪意味著什麼,原鷺心裡很是觸動。

喬正岐很虔誠地磕了個頭才起來。

原鷺幫他撣去褲子膝蓋上的灰。

他笑著說:「我們都在你爸媽麵前拜過了,你這輩子還賴得掉麼?」

原鷺吸吸鼻子,語氣酸澀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無賴?趁火打劫。」

他伸手去揩拭她眼角的淚,說:「以後不會讓你哭,在你爸媽麵前立個誓,要是你不幸福,我會比你更加不幸福千倍萬倍,所有的不幸都讓我一個人來擔。」

「誰要你立誓了?不是說這輩子賴定我了麼,你不幸福我還怎麼幸福?」她伸手去和他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