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問?」
「問什麼?」她在裝傻。
喬正岐笑了一下:「剛剛看孫安的眼神分明是早就認出她是誰了,這會兒跟我裝糊塗。」
原鷺吸了吸鼻子,說:「您這幹戈玉帛的,誰知道葫蘆裡賣什麼藥,我雖然好奇,但卻絕對不會沒事給自己找事。你都動不了的人,我要是惹上了,沒準回頭被毒死了就成了下一樁無頭案。」
原鷺的玩笑一下說油了嘴,果然,轉頭一看喬正岐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原鷺正斟酌著怎麼把話給圓回來,喬正岐卻淡淡地說:「不會。」
原鷺:「什麼不會?」
喬正岐:「不會讓你死。」
……
原鷺的思維一下卡在了32公裏外的跑馬場上,馬都已經甩下她從五環奔到三環了,她還在原地愣愣地發著呆。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身邊的喬正岐,發現他的麵癱冰山臉始終萬年如一,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彷彿也帶著冰碴兒似的,不是把人凍得半死就是把人硌個半死。
剛剛他們的對話就跟一對亡命天涯的逃徒似的,什麼死不死,還保證得那麼一本正經。
原鷺「哈」了一聲,說:「哪兒能?都什麼社會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大後天晚上到底去誰家吃年夜飯你定了沒有?發微信問你你也不回。我的想法是我不忌諱那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奶奶一個人在醫院孤零零地過節,興許過完這個年就沒下回了,我想去醫院和她一起過。」
扯?喬正岐默不作聲地盯著原鷺,原鷺被他看得有些怕就把視線轉到別處去了。
「你想去就去。」
「你不想去?」奇了怪了,到底這是誰的親奶奶?
喬正岐說:「我的意思是說你想去,我們就一起去醫院陪奶奶過年。」
「哦。」原鷺發現和他說話真的必須得有整個銀河係容量的腦洞,不然一下子還真腦補不了他惜字如金說的話的意思。
原鷺忽然很好奇他給學生上課時候的樣子,也和跟她說話的時候一樣寡字少語嗎?
她第一次到喬宅的時候,家裡有一麵牆是專門置放喬正岐從小到大獲得的榮譽獎狀和獎盃。如果說林慕是她學生時代的神話,原鷺一路追趕,至少還能望其項背,但是喬正岐那些碩果纍纍的榮譽,自她第一步踏入這個家的時候,就已經在無形中成為了她的一種負擔,這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優越,是從一出生就被注定的。
這個家族需要的是錦上添花,有了喬正岐那麼出色的人物,她一個被收養的養女,除了不能遜色之外還要充當父母的貼心棉襖角色。
曾經有很多次她都很害怕他回來,甚至會從噩夢中半夜驚醒過來。
他是喬家真正的主人,她隻是一隻寄居在喬家屋簷下的燕子,時時刻刻都有著鳩佔鵲巢的擔驚受怕和小心翼翼,對待喬正岐有一種天生的忌憚與敬畏。
但最近她發現自己的那種入侵者的罪惡感竟然在逐漸消退,甚至在麵對喬正岐的時候都可以若無其事地開起玩笑,等她回過頭思考原因,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刻忽然卻有了一種頓悟。
這種放鬆的原因竟是全部來自喬正岐對她的認可,他不抗拒她,不排斥她,好像還有那麼點兒順著她,縱容著她……?
原鷺想到「縱容」這個詞不由打了個冷戰。
喬正岐見了,冷冷地說:「你該進去了。」
原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居然鬼使神差地乖乖照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