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姐趕緊往病房裡去,撲到老太太床頭認錯:「媽,您聽錯了,我哪裡敢氣您老人家,您消消氣,過兩天咱就把老四調回來讓他給您盡孝,您可千萬不能動氣,這血壓還得時時控著呢,鷺鷺給你奶奶倒杯溫水去,讓你奶奶把降血壓的藥吃了。」

原鷺藉機退出了病房,腦子裡還是不自覺把剛剛的「半紅半青半吊兒」過了一遍。是啊,她本來就不姓喬,有什麼好在意的,人家願不願意把她當自己人那是人家的事。

「原小姐您怎麼出來了?」陪護的護士見她從病房裡出來跟她打了聲招呼。

「我奶奶的血壓這會又高了,喊你們進去看看是不是該吃點藥降下去。」

護士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笑瞇瞇地說:「下回您直接按床頭的呼叫鈴就行,我們一個科室的護士都守著老太太,不用您親自來叫的。」

原鷺「哦」了一聲,給護士讓了道靠在門邊,聽著裡麵護士和氣嗬嗬的聲音在給老太太量血壓稍稍放了心,走到過道邊上的窗前。

都說今年是暖冬,都要到年三十了還沒下過雪,就前兩天還滿大街的都露著腳脖子,昨個冷空氣下來今天終於是飄了白。原鷺不怕冷,抗凍力在同學眼裡是max ,今兒零下還套著薄薄的一層羊絨衫,出門前保姆給她塞了件呢大衣又被她扔了回去。眼下站在窗口窗戶沒關嚴實,縫裡透進來的冷風呼得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打完噴嚏腦袋嗡嗡的,還沒反應過來護士站那邊吵了起來。

原鷺循著聲音走過去,護士站的七八個小護士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母夜叉陣仗,這一看原鷺還想怎麼這十八樓也有醫鬧啊?小護士們平常見人就笑,各個迎賓的好手,今天居然動起了幹戈,稀奇了。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們這裡是VVIP,如果要探視是要事先預約的,您看看您是不是走錯樓層了?」

「這位先生您真的不能進去!」

外麵七嘴八舌胡支麻花兒的,聽得原鷺皺起了眉心,要是裡麵兩個姑姑聽見了這群人在老太太的樓裡吵吵,指不定要怎麼下場。

護士長眼尖看見她過來了連忙衝她尷尬地笑了笑,原鷺對視著她的眼睛不過幾秒,護士長拔腿就要追過來。

原鷺這人不管閒事是雷打不動的原則,基於太多人愛打聽她的閒事管她的閒事,她是最反感摻和閒事的,見狀扭頭就走了。

「原小姐!」

「原鷺?」

兩個聲音一前一後響起,原鷺的鞋尖頓了頓地,稀奇,這醫鬧的人居然還認識她。

原鷺轉過身來,迎頭撞上的就是護士長拉得老長的柴火臉,瞬間土灰土灰的,絲毫沒有剛才的一臉討好。

護士長幹幹地笑了兩聲,指了指身後的護士站,試探著問:「原小姐,外頭那人是您朋友?」

原鷺挑了挑眉,把眼睛往護士長身後瞭了瞭,沒見著人,七八個小護士把人嚴嚴實實地堵在門外,連人一個衣影都沒有放進來。

「把人讓開我看看。」

小護士們聽了立馬遊魚似的散了。

門口的人露出半個腦袋來,原鷺的眼梢一觸及這半張臉心就突突得厲害,卻怎麼也想不起這是誰來,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她打心底裡害怕。

「早聽說喬奶奶也住這裡,剛她們喊原小姐我就知道是你。」青年穿著件Zegna的黑呢拚接皮翻領短外套,一頂氈帽壓得眉眼低低的,好像對原鷺很是熟悉。

「你是……?」原鷺實在沒想起這號人物來,也就不打場麵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