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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疏林惠風舞霓裳之雨店佳人

細雨霏霏,交織出一張龐大的網,罩著沉靜的陵洲城。這雨從早晨便開始下起,到現在還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空氣中彌漫著薄薄的水汽,繚繞不去。

夏末本是暑熱,經這小雨一潤,倒也清爽了不少。行人匆匆在雨中走過,並不在意衣衫被打濕,反而似乎是很享受小雨的微涼。

城中小茶館內,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這樣的天氣,坐在茶館裏喝一壺清茶,聽一聽長年在茶館中說書的幹瘦老頭講的故事,和別人閑談一番也是不錯的事。

這世上有人開心,就會有人傷心。尤其在這一熱鬧的場景中,如果有人悄然獨坐於人群外,臉上再帶些寂寞神色,便與周圍氣氛格格不入,在人群中也會更顯眼。

角落裏的窗戶開著,窗邊坐了一位年少的女子。涼風從窗裏吹了進來,將女子的一襲白色衣衫舞起,她也絲毫不曾覺察。偶爾會有幾絲細雨被風送入窗中,落在女子的臉上、發上,她也未在意。

過了許久,少女舉起手捋了捋吹亂了的發絲,拿起一杯茶,湊在唇邊,也不喝下,隻是呆呆地望著窗外,不知在看甚麼。

從她踏入這茶館開始,她就沒有看過旁人一眼,隻是坐在桌前喝茶,一坐便是兩個時辰。

茶樓中客人來來往往,見這絕美的女子呆坐在那裏,都不免多看幾眼。有人看過之後歎息一聲,轉身離去;有人掩不住好奇,不時偷偷再瞧上幾眼;有人為之憐惜,暗暗猜想著女子究竟有什麼心事;也有人從窗外探頭望著這樣難得一見的美麗女子,眼中滿是豔羨,甚至有人駐足,對著窗內指指點點。

小二跑來跑去給客人甜茶倒水,心中暗暗高興:這是什麼日子,來了這樣一位嬌美的女子,茶館裏的客人比平時可多了兩三倍呢。高興之際,也不忘多看幾眼女子,享享眼福。

少女的鄰座是一位獨坐的少年,穿一身青色衣衫,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窗外雨聲漸疏,他抬起頭來,望了出去。少年容貌絕俗,神色之中透著些冷漠與怠倦之意,似乎是厭煩人世一般。他也不看窗外的行人,眼光掠過眾人透過雨幕直向遠山看去。一身清冷氣息,讓人覺得他仿佛不是塵世中人。

少年看了一會兒,舉起茶杯輕啜一口杯中的香茗,轉過眼來看向那女子。目光落及白衣女子的時候,神情才柔和了許多。

他癡癡地看了女子一會兒,神色漸漸有些黯然,轉過眼來,舉杯欲飲,卻意外地看到周圍駐足的閑客,頓時陰沉了臉,冷冷地掃視了一周。那種目光,仿佛可以洞穿人心,讓一股冰冷直逼心間。

旁觀的人看到少年的容貌也一陣騷動,紛紛議論:今天是怎麼了,不僅來了一位嬌美的女子,竟還有一位這麼絕俗的少年呢。

待少年冰冷的目光掃過諸人,每個人都心中一寒,被看得很不舒服,也不敢再多留,悻悻地各自走開了。

少年也不再理會他們,對著窗外的雨,搖了搖頭,如有所思,隱隱地又歎息了一聲。

這女子名叫葉晚,少年名駱冰。

葉晚坐了許久,低眼看了看手中的茶,輕輕將杯子放在桌上,想要換一杯熱的,轉眼一看,壺中茶早已涼了。她隻得無奈地垂下眼瞼,心中低低道聲:“罷了”,拿起桌上的劍,轉身走出茶館。

自始至終,沒有看過茶館中的任何人。

走上雨街,她依舊隻是緊緊地抿著口,一言不發,低著頭徑直向前走去。淡淡的煙雨包裹著她纖細的背影,顯得有些瘦弱單薄。

駱冰也緊隨其後,走出茶館來,牽了馬兒,不遠不近地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