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有著多深的厭惡,才會說出不要她生的孩子這種話啊?
那是上天給她的最好的饋贈啊,即使當時陳柏峰氣到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陳皎皎還是堅定地生下了她。
陳西西出生之後,家裏兩個小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陳皎皎患上了輕微的產後抑鬱,陳少季給她找了產後心理疏導的醫生,每天都來家裏看她。
她的心理醫生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在拉滿幕簾的房間裏,她誘導著問她:“為什麼要生下這個孩子,是因為還愛著孩子的爸爸嗎?”
陳皎皎想了很久,後來捏著女兒軟軟的小手,隱隱約約地去探究自己內心,其實不是,是那個時候的陳皎皎,對這個世界太失望了,她需要找到一些東西,支撐著她更努力地活下去。
那時候的陳皎皎太糟糕了:用盡全部力氣去愛的少年對她的執著不為所動,甚至滿目憎惡;原生家庭對她的思想不斷侵蝕,比如陳柏峰新娶的妻子和他們帶回家的滿地跑的孩子;以及…離世的母親趙馨瑤,和她留下的陳北北。
起初陳少季以為有了陳北北的到來,能令她的精神變得好起來,但是沒有,陳北北給她的是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而不是責任感。
那份血緣的連結和對生命的責任,是陳西西教會她的。也正是因為陳西西的到來,陳皎皎開始嚐試著去理解和體諒她已經離世的母親趙馨瑤。
……
陳皎皎抬腳踢了踢陳少季的腿,果然看到弟弟捂著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要死嘞,這個男人都已經和她一樣二十五了怎麼還和當年十六歲出道的時候一個樣子地具有少年感?
陳少季逼自己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地好像看到了他的矮子姐姐站在了他的麵前:“幹嘛?”
陳皎皎把他蓋在身上的衣服全都蒙到他的臉上:“什麼幹嘛?幾點了?不去吃晚飯嗎?”
陳少季被姐姐一連串的追問問的腦子都不清醒了,皺著眉頭鄙視他姐姐的幼稚,把蒙在頭上的衣服拿下來,看著陳皎皎去叫兩個小朋友:“幾點吃晚飯?”
“六點多吧,不過要回許家老宅,有點遠。”
陳皎皎先弄醒了陳北北,他睡得比較飽又沒有起床氣,被皎皎拍著小後背很快就醒了,自己爬起來睜著眼睛要陳少季抱他去上廁所。
陳少季一把把小男孩抱起來,帶小男孩去洗手間了,把叫醒小哭包的任務留給了他親愛的姐姐。
陳皎皎看著沙發上還在睡著的小哭包頭疼,她隻能把陳西西抱起來,然後輕輕的拍著哄著:“西西,別睡啦,我們要起來去玩啦。”
睡得正香的陳西西聞到熟悉的屬於媽媽的氣息,臉直往媽媽的胸口蹭,嘴巴裏哼哼唧唧地不願意,還帶著哭腔。
直到陳少季已經帶著陳北北回來了,陳西西還是那副很難搞的樣子悶在媽媽的懷裏撒嬌,連陳少季說話她都不願意理會,別過小臉死命地黏著媽媽不放,陳皎皎隻能抱起她下樓一路哄著。
陳少季一隻手牽著陳北北,另一隻手還要幫陳皎皎拎著包,一家人走到地下車庫,陳少季把小男孩放進嬰兒椅,然後幫陳皎皎把後麵的另一個寶寶椅拆掉,由她抱著孩子坐在後麵。
陳西西還在哼哼唧唧地鬧,陳皎皎仍然很有耐心地哄著她,陳少季開著車,其實心裏是止不住的感慨,陳皎皎的脾氣真的算不上好的,人生第一大樂事就是和別人吵架,但是自從有了小磨人精之後,陳皎皎對著女兒比誰都有耐心。
小哭包黏在媽媽懷裏,嘴一扁又要開始哭,陳皎皎把她豎著抱起來放在腿上,輕輕柔柔地和她說話:“陳西西。”
小哭包聽到媽媽叫自己的名字,於是哼哼唧唧地黏來黏去不答應,陳北北扔下手裏的玩具,像個大哥哥一樣回頭看著小哭包:“西西,皎皎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