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髒的地下城,黑漆漆的油膩管道,惡臭刺鼻的灰色迷霧。沒有老鼠,沒有老鼠,一隻老鼠都沒有,一百年前老鼠就已經被吃光了。
“砰!”
“砰!”
“砰!”
一麵透明的合金玻璃牆上,傳出密密麻麻的捶擊聲。
牆分兩側,東側站著一個身材壯碩的少年,肌肉發達,滿臉挑釁。西側站著一個小女孩,身材瘦弱,雙馬尾,黑色骷髏服,棒球帽遮著額頭,捶擊聲便是從這女孩的拳頭上發出來的。
一麵牆,隔著兩個人,同樣也隔著兩條巨大的管網地道,東側是核桃道,西側是瓜皮道,這時候,兩道的連接處已經聚集了一大群圍觀的人。
“那女孩是誰啊?瘋了嗎?這是準備空手拆了合金牆?”
“空手拆牆!這麼凶?”
“誰說不是呢,人家核桃道的小子隻是朝她吹了聲口哨,至於嗎!”
空手捶了二百四十三拳之後,啪的一聲,合金玻璃碎成了渣渣。
壯碩少年目瞪口呆,然後直接收起挑釁,舉起雙手:“我錯了。”
女孩冷哼一聲:“如果錯了有用,德普拉文明就不會入侵地球。”
壯碩少年後退一步:“我警告你,地下城到處都是攝像頭,你別亂來!抬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太囂張!
女孩鄙視的撇撇嘴:“你吹口哨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嗎?”
不等壯碩少年回複,女孩直接扒開碎裂的合金玻璃,一步跨了過去,眼眸野性十足,嘴角咒罵不斷:“土鱉狗蛋驢草的,二麻子臉,糞球叉子,什麼雞掰玩意兒!敢調戲你姑奶奶!活得不耐煩了!去死!”
女孩整個身子彎成弓形,然後瞬間揮出一拳,壯碩少年直接化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砸飛在十幾米遠的管壁上。
聽著那清晰可辨的骨裂聲,周圍的觀眾倒吸一口涼氣。
女孩轉身。
人群齊刷刷後退三步。
這時候,淅淅瀝瀝的汙水雨忽然劈裏啪啦的掉落下來,人群一哄而散,隻留下一個全身裹著厚厚灰色雨衣的男孩,雙手插兜,嘴裏叼著煙,鼻梁上架著一副圓形的大框眼鏡。
男孩是瓜皮道機修店鋪的小老板鄒太浪,十八歲的學渣小流氓,整日裏不著調,就喜歡搗鼓那些稀奇古怪的破爛兒,眼看著再有一個學期就要高考,怕是隻能家裏蹲了。
剛剛打完一架的女孩是他妹妹鄒除夕,十五歲的熱血小太妹,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打起架來自己都怕,而且最是記仇,別說吹口哨了,就是胡亂看她一眼都不行,凶的一逼,當然,成績更是菜的一逼。
這裏是地底三千米,人類最後的棲息地,而汙水雨便是入侵地球的德普拉文明在排放垃圾。汙水雨越下越大,黑漆漆的巨大管道變得油膩汙濁,刺鼻的惡臭撲麵而來。
鄒除夕跟隻泥鰍似得,一溜煙就鑽進了鄒太浪的雨衣裏,隻露出來一個小腦瓜,她可不想自己的衣服被弄髒,這骷髏服可是她打了三場群架才攢夠錢買的。
管道兩旁一排一排的鐵門早就關上了,誰都不愛聞這臭汙水,聞多了晚飯都沒得吃。
跑回店裏肯定是來不及了,兩個人隻好緊跑幾步躲在一個軌道車的站台邊上。
站台管壁上的電子表顯示,現在的時間是:“2259年2月4日,臘月二十二,18點02分。”
汙水雨還要再下八分鍾。
鄒除夕在雨衣裏麵摘掉自己的拳套,塞進她哥的手裏:“這次的發明,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