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他捏著聽診器在看血壓計上的水銀柱, 目光落在她臉上。
白皙的臉孔上有明顯的淤青, 兩邊臉並不對稱,有一邊應當是腫了,嘴角有血跡,目光閃爍。
她低著頭不說話,方跡把血壓和心率寫在白底的急診病曆本上,“……那個、你等我一下, 我去找點酒精替你處理傷口。”
方跡找了個借口就出了診室,小跟班怎麼還沒回來,他有些著急。
可是才出門口,就見前麵兩道身影閃了出來,走在前麵的女醫生神色冷靜,白大褂的衣擺輕輕晃著,沒一會兒就到了跟前。
“方跡,你讓人去找我有什麼事?”容溪在他跟前站定,問道。
她臉上掛著笑意,神色溫和,可是沒有人敢把她當做軟柿子,除了在沈硯書麵前,她其實精明得厲害,“是不是來了個跟我有關係的人?”
“你上次半夜跟姐夫一起帶來的那個女學生,又來了。”他也不瞞容溪,直接就說了。
容溪愣了一下,“……鄭瀟?”
方跡點點頭,“還是摔打傷。”
“有內傷麼?”容溪歎了口氣,心裏竟然沒覺得有多奇怪,隻是一邊問一邊往診室走。
實習生取來了針盤,方跡接過來捧著,“初步體檢沒有,但還要做影像檢查才能確定。”
外科急診室的門被推開,容溪先進去,方跡落後一步,“小姑娘,容醫生來看看你。”
鄭瀟原本背對著門口低頭坐著,聽到有人叫了她一聲,“鄭瀟。”
她一怔,隨即整個人都僵住,根本就不敢抬頭回身去看,眼淚瞬間撲簌簌的往下掉。
“鄭瀟,把頭抬起來,我給你處理傷口。”容溪轉到她的麵前,接過了方跡手裏的針盤,擰開醫用酒精的瓶蓋子。
酒精碰在傷口上涼絲絲的,還有輕微的疼痛,她的下巴被容溪輕輕托著仰起臉來,入目是她平靜冷淡的目光,她覺得心頭有些委屈,眼淚順著眼角滑進了鬢角。
她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容溪捏著她下巴的左手用了點力,“先別動,疼也得忍著。”
容溪看見她哭,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生氣,她這副模樣,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做的。
“這次沒有上次那麼嚴重,放心罷,死不了。”容溪一開口就按捺不住心裏的那股火,語氣就不好起來。
“小、小溪姐……”鄭瀟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喜歡那個人很多年,沉迷於他的才華和情話,喜歡他和自己耳鬢廝磨的溫情脈脈,以為一世都做他的小女人。
可是,“他真的出軌了,他要和我分手……”
望著哭著一臉鼻涕和眼淚的女孩兒,容溪眉頭皺著有些想不明白,“那樣的人,分手了不是更好麼?”
“……可是我愛了他那麼久,我哪裏不好?”鄭瀟哽咽著問她。
這天大中午急診外科沒什麼病人,方跡捧著水杯縮在椅子裏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那個實習生小跟班也想看熱鬧,躲在他後麵不吭聲,師生二人自己把自己當空氣。
容溪眨了一下眼睛,“不是你不好,是他覺得另一個人更好。”
頓了頓,她拿起桌上的單子遞給她,“擦幹眼淚,先去做檢查,我叫你沈老師過來,要怎麼處理或者要吐苦水一會兒再說。”
鄭瀟此時像是終於有了可以依靠的主心骨,容溪說什麼她就怎麼做,擦了淚就乖巧的點了點頭。
“去罷,等拿了結果後就回來,我在這兒等你。”容溪見她這樣也不好說什麼重話,拍拍她的肩膀聲音輕緩下來。
等她出去之後,容溪打電話給沈硯書,問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