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水絢,單名瓔。悅悅那丫頭,總是喜歡稱我為“紅狐狸”。我對這個稱呼,談不上喜愛,卻也不討厭。不得不承認,悅悅,是唯一敢如此喚我的人。
我的名字,就像我的容貌一般,彌漫著點點陰柔之美。乍聽之下,像是一位絕色傾城的女流之輩。因而,如同討厭我過度美麗的容貌般,我,並不喜歡我的名字。可是,我的天性太過懶散與無聊,無聊到對世間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所以,我樂此不疲地用著我不喜歡的名字與身份,毫無目標地蹉跎著歲月。
我的父親曾對我說:“你不適合修煉‘水絢’,因為你的內心太過無情。水絢的力量,會讓你變得很可怕。”我想,父親是正確的。可是在他辭世後,我終究還是以最便捷的方式,修行至水絢的最高境界。而自那之後,我的的確確,成了一個人見人畏的惡魔。直到那件事的發生,才徹底改變了我。
我一生風流不羈,閱人無數。女人於我而言,不過是暖床之物。我所到之處,總是會有女人爭先恐後投懷送抱。更有甚者,會含情默默地向我告白,低聲傾訴愛慕之情。每一次,我總是嗤之以鼻,暗自嘲笑女人們的愚昧與自作多情。
愛,是何物?不過是自欺與欺人的結合品。我實在不能理解,男人與女人之間,除了相互暖床,為何還需要有愛?我的父親與母親,為了所謂的“愛”而殉情。在我看來,愚昧至極。
每逢提及我的母親,我很自然便會想到一個人:墨曦。這麼多年來,我與墨曦,作為她分裂人格的兩個極端產物,獨立而毫無瓜葛地存活著。說起來,我的母親林若兒,果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曾經我非常困惑,同為一個母親所生,為何我與墨曦的性格差異,會如此之大。後來我才明白,其實這一切,很容易理解。墨曦繼承了她人格中的光明麵,善良堅韌,從小到大,處處洋溢著英雄氣質;而我,卻是她黑暗人格的產物,邪惡無情,可怕至極。因為我的母親自出生起,便被上天賦予了雙重人格,黑暗與光明並存於她的體內。掙脫不了,逃避不得。
多年前,我與曦的上一輩,在藍月大陸演繹了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愛恨情仇。林若兒的一生,都與水絢離、墨劍蕭這兩個響當當的人物,糾纏不清。
我的母親林若兒,是西南苗疆輝魋王朝的公主,也是當時輝魋皇室唯一的血脈,被國王示為掌上明珠。據說,她出生那日,星象異常,暖雲殿的上空布滿了血紅的雲彩。這是極其不祥之兆,但鑒於輝魋國王的威望,無人敢聲張。
小公主自降臨在這個世上,便被上天賦予了雙重人格。平日裏的她,善良溫婉,人見人愛。可是一到月圓之夜,就會變得陰暗殘忍,嗜好殺戮,唯見血之後才能恢複。
半歲的時候,她咬破了乳娘的手指;一歲的時候,她用劍砍斷了乳娘的雙臂;兩歲的時候,她殺死了一個侍從;兩歲半的時候,她將一個侍女的頭活活割下……
小公主漸漸長大,她的美貌驚為天人,溫婉可愛,善良柔弱。可每到月圓之夜,她嗜殺的習慣越來越可怕。民間紛紛流傳,她是妖女轉世,希望國王聖明,能將其賜死。可是,麵對自己唯一的血脈,輝魋王每逢見到她傾國傾城的容貌,便會想起自己故去的愛妻。他,不忍心下手。
他遍尋天下名醫,終究未能找出女兒的病因。每到月圓之夜,小公主就會心性大變,唯有見血昏厥,蘇醒時方能恢複本性。於是,自小公主三歲起,輝魋王朝對死刑犯的行刑日期,便定於了每個月圓之夜,由小公主親自操刀執行。
可是,這樣的太平日子未能持續太久。小公主五歲那年,天降大旱,民不聊生。伺機已久的貴族們趁機發動叛亂,打著“誅滅妖女,重振輝魋”的旗號,煸動百姓造反。輝魋王朝的百姓們,早就對這位有種傾城之姿、魔蠍之心的公主心生畏懼。於是,在貴族們的精心策劃下,各地百姓紛紛揭竿而起。叛軍的勢力如野火燎原般,迅速向前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