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願對不相幹的人那麼好,都不敢去找她?」
陸琛沒有說話,他的臉隱在陰影裡,宋渝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她的眼淚卻像是止不住一般,「陸琛,愛一個人,如果對方不愛你,早點抽身是不是比較好?我愛過一個人,可他不愛我。所以很早以前我就斷了所有的念頭。」
現在的男友事業與成,與她年歲相當,溫柔貼心,知冷知熱,是十分理想的人選,宋渝對這段感情十分珍惜。
陸琛輕笑了一聲,他往沙發上一靠,半仰起臉,良久,宋渝才聽見他開口:「對,你這樣很好。」
宋渝聽見自己的哽咽聲,卻仍繼續說下去:「我愛的那個人,他也有愛而不得的人,可是他卻不懂得放下。」
陸琛的聲音遙遠得彷彿是從天際傳來:「a,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是啊,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宋渝慢慢的重複著她的話,「可如果是我,真的非他不可,我無論如何都會試一試的。」
「非她不可?」陸琛輕笑,然後低聲喃道:「沒有誰是非誰不可的。」
宋渝覺得可笑極了,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問:「決定和蘇曼青結婚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告訴自己的麼?」
她想,如果不是蘇曼青自己說出來,像她這樣的外人,可能永遠都沒辦法知曉那一樁婚姻的內情。
即便從前蘇曼青也時常與陸琛有過爭吵,但宋渝也從沒見過蘇曼青那樣失態的模樣。那時陸琛正在與他們幾位高管開會,蘇曼青就闖了進來。
其實蘇曼青若真的想進公司,是沒有人能攔得住的。她是名正言順的老闆娘,哪個保安敢攔她?隻是從前的蘇曼青不願意如此失態,可到了那一次,卻是不得不了。
顧不得還有外人在場,蘇曼青近乎失控的將那一紙協議砸在陸琛麵前,聲音裡掩飾不住的顫唞:「陸琛,你就這樣對我?」
陸琛連身子都沒挪動過,隻是看著自己的妻子,淡淡道:「如果你對財產分割有異議,可以找我的律師談。」
在場的一幹人等不禁愕然,老闆離婚的事情,之前沒一點風聲透露出來,現在看陸琛這副淡定模樣,好像正在討論的是別人離婚的事情一般。
饒是蘇曼青那樣堅強的女人,聲音裡也抑製不住的帶了哽咽,隻是她麵上還在強撐,隻是冷笑著道:「你都忍受我三年了,怎麼現在不願意繼續忍下去了?難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回頭去找她?」
陸琛嘴角一沉,這是他動怒前的徵兆,他沉聲道:「這是我和你的事情,跟她沒有關係。」
蘇曼青卻恍若未聞,她淚水漣漣,可口中卻仍是嘲諷的語氣:「和她沒有關係?你這三年來不就是為她守身的麼?難道你以為這樣她就能原諒你?」
」曼青。」陸琛終於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大約是他也從未見過蘇曼青流淚,可終於還是說出那四個字,「好聚好散,不要讓彼此難堪。」
對於兩人口中的「她」,在場的人都心照不宣。涉及老闆的私事,沒有人願意多聽,剛才太過驚愕,現在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就往會議室外走。
宋渝也推開椅子,站起身來往外走,臨到門口,聽見蘇曼青終於崩潰般的哭泣:「就算你和我離婚,她也不可能原諒你的……你不愛我不要緊,你恨我一輩子也沒關係啊……」
宋渝想,原來蘇曼青是真的愛這個男人。從前她覺得,蘇曼青的愛大概更多的是征服感和自我滿足,可現在,她卻不惜低到塵埃裡來挽留這個男人,祈求維持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陸琛和蘇曼青是同類人,現在才終於知道,和陸琛一路人的,其實是楚洛。
一樣的抽身乾淨利落,一樣的冷酷
不,她想,楚洛大概比陸琛還要更冷酷一些。
離婚時,陸琛將那棟豪宅留給蘇曼青,自己則搬回了從前的住處。
宋渝以為他終於想通,宋渝以為他會在離婚後去找楚洛,她甚至驚訝的發現自己忍不住為他開心。
可是他沒有。
其實這並不是宋渝應該關心的事情,她掩飾得很好,所有人裡隻有kevin瞧出了端倪,但他也無法言明,隻是旁敲側擊:「聽說他又搬回那兒了,你說他這次離婚是為了那誰嗎?」
宋渝自然聽出了kevin話中的提醒和敲打,她無法解釋自己過度的關注並非源自非分之想,於是隻能笑著說:「希望是吧。」
看見kevin眼中顯而易見的驚訝,宋渝又笑笑,說:「我覺得,陸總從前比現在和氣許多。」
陸琛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和下屬打成一片的老闆,可從前那幾年,他至少還是可以接近的,甚至在連續通宵幾天以後,他們還有機會能夠品嚐到陸琛的廚藝,儘管這大概還是沾了那一位的光。
這些年他的脾氣喜好卻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人也越來越喜怒無常,就連在公司中地位最高、資歷最老的kevin也被陸琛當眾訓斥過幾次。
kevin不是好脾氣的人,他在公司幾乎和陸琛平起平坐,哪裡受得了當眾的訓斥,幾次當場便與陸琛起了衝突,隻是不知為何,最後每一次,kevin都默默的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