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琴看到他愁眉苦臉的樣子，瞪大了眼睛：“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要是不介意，不如跟我說說，人多力量大。姚琴雖然不聰明，但說不定能幫老師想出些法子呢。”
苦於不想回家，暫時又別無去處，偏偏今天晚上還沒有他的晚自習，慕容深感頭疼。而對眼前自己所帶實習生的關懷，又甚感欣慰。
“這法國梧桐，倒是落了不少葉子。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開春必會長出嫩芽吧。”他抬眼望著廊簷中央的梧桐樹，那是今年移栽過來的，“我在學校呆了幾年了，也從未想過會有這番變化。”
姚琴抿嘴：“老師我陪您散散心吧，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您可千萬別放棄。”
想起之前薑琦對她的叮囑，她頗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慕容。心中猜測，他大概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最近也聽說，剛剛開學，那個老教師就開始發狠了。因為這學校裏副校長的位子還沒定下來，所以競爭激烈。
這所學校眼下快要變成私立的，政府那邊因為資金不夠，所以放棄了。這新來的投資人也不知是什麼人，好心好意翻修擴建了大校園，卻從未露麵。據說這投資人便是學校名譽校長，但目前所有的管理都是由原學校和遷來的中心校一起商議處理。至於這個名譽校長，似乎隻把持資金問題。
雖說學校環境相對比較單純，但那隻是孩子的世界。作教師的，都已經成人，各種手腕，免不了在競爭中出現。
念及此，她突然有點同情起慕容來。如自己這般初來乍到的小透明，能夠輕而易舉避開這些不必要的爭鬥，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隻不過，她並不十分了解慕容，兩人接觸也不多。慕容此人雖然做事循規蹈矩，但生性灑脫，還有一點放蕩不羈，自然不會被這種爭奪所累。倘若不是因為父母之命，他也不會如此頭疼。
“那我們隨便走走吧。”慕容最後開口，走向那棵法國梧桐，“我記得琦琦說，她小學的時候學校裏也有這麼一棵樹，還真是巧。”
從擴建開始，他就覺得這個投資人是衝著薑琦來的。因為學校裏的布局，栽種的花朵，宿舍樓的造型，尤其是那幢特意給薑琦建造的小洋房辦公樓，每一樣都符合薑琦的心意。連這棵法國梧桐，都隱約關聯到薑琦。所有線索，讓他不得不往薑琦身上想。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才不出是誰。因為有這樣能力的人，在薑琦的朋友中，本來就少。肯花費如此心思的，就更少了。
“額，老師，我可不可以問您一個問題？”見慕容一直沉默，姚琴忍不住開口。
“恩。”慕容點點頭，“你問。”
姚琴卻顯得十分局促，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課本和教參，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雙頰通紅，眼神遊離，似乎又十分後悔，不知如何開口。
“嗯？”等了半天沒有聲音，慕容忍不住扭頭，疑惑地看著她。卻見她如此表情，更顯得清純可愛，帶著尚未褪去的學生氣。
“嗬嗬，不用緊張。”慕容安慰一句，“現在又不是工作時間，你想問什麼便問吧，我又不會怪你。”
男人終究是男人，雖然他向來心思細密，卻對少女的情思把握不住。再者少女心思本就難以揣測，他又一直把姚琴當作自己的學生看待，加上年齡的差距，他也從未往那方麵想過。
“那個，老師。”姚琴鼓足勇氣開口，最後卻還是結結巴巴，“您知道……初戀中的秘密是什麼嗎？還有……是甜的。”
慕容直覺當頭棒喝，哐當一聲，不知所雲，完全搞不清楚她在說什麼，愣在原地。
姚琴滿臉通紅，尷尬地解釋道：“是之前有個學生問我，可，可我還沒有初戀過，不明白。後來我問過琦老師，她，她讓我問您……”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到了，隻低頭站在那裏，暗自責罵自己不應該如此魯莽。
慕容不禁眉頭緊鎖：“咳咳，這個嘛。是哪個學生問你啊？”
“章忠。”姚琴如實回答。
“哈哈。”慕容大笑，“我說呢，什麼學生有這樣大的膽子。琴兒你別放在心上，這孩子就這種性子，不用理他。”
姚琴連連點頭，卻仍舊站在那裏不動。
“怎麼？”慕容好奇。
“我……”姚琴吞吞吐吐，“老師，他，他說我必須要回答他這個問題，他說傳道授業解惑，這是我的職責。可是……我不好意思說我還沒有初戀。”
“額。”慕容歎口氣，安慰道，“沒事，我去找他談談，你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