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眼眶濕潤。人人都在羨慕她家境好,出身好,不愁工作不愁生活。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心中的苦?又有多少人知道,從小被人疏離的寂寞?
“我,其實。”薑琦也坦誠道,“我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以為你跟江火很像,以為老天爺再次把火火還給我了。可後來第二眼,我就發現,你們隻是長得像罷了,就算再像,也終究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我的言行,不經意間流露出把你當做了她的影子,還希望你原諒。我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無意之中,太過想念她了吧。墨墨,你跟她,其實很不一樣的。”
“謝謝你。”白墨含著淚點點頭,“琦琦,你知道為什麼我這麼介懷你把我當做江火的影子嗎?”
薑琦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問這個,對於白墨,其實她了解得很少。不過她總覺得,這個女孩跟普通的女孩不一樣,且不說家境背景顯得有些複雜,就是她的性格,有時候也顯得不怎麼合群。
“其實,我從小就被當做別人的影子,一直被圈養在家裏。直到上初中開始,姑媽才把我送進學校。那個時候,我已經不會跟人溝通交流了。我在學校裏,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後來有一個女孩兒,闖入了我的生活。她待我很好,也從來不生我的氣,從來不埋怨我。我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才慢慢學會去生活的。”白墨突然開口,跟她說起往事。
這樣的情況,還是從來沒有過的。白墨很少談及自己的過往,隱約覺得她可能有什麼傷感或者難言之隱,所以宿舍三個女孩也都盡量避免不問。
“姑媽本來有一個女兒,叫做童童。”
“童童?”薑琦頓時瞳孔放大,這兩個字,她似乎,在哪裏聽到過。童童?小女孩?白衣服?她突然覺得腦子有點痛,忍不住雙手去抱頭。
“你怎麼了?琦琦?”白墨見她如此反應,不禁一陣驚慌。
薑琦皺眉,努力鎮定自己,放棄去尋找那兩個字根源的想法,片刻後,疼痛感便減少了,緩慢消失。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要緊。
“我以前,出過一次嚴重的車禍,昏迷了一年,後來醒過來,倒是跟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隻是,有時候聽到個別詞語,就覺得頭疼,好像是記憶力拚命要記住的,可最後有忘掉了。一旦稍微去回憶,頭便痛得厲害。”薑琦解釋道。
“那嚴不嚴重啊?”白墨關切地詢問,“有再去看醫生嗎?”
薑琦淡笑,微微搖頭:“沒有再去了,去過幾次,醫生說可能是因為腦子裏有個地方有淤血,所以才會導致記憶出現故障。目前暫時,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醫治。我想這也不怎麼影響生活學習,也就隨它去罷。反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過去了就過去吧。”
“嗯,那也好。”白墨點點頭,“隻要我不說那兩個字,你應該,就不會有什麼事吧?”
“嗯,隻要我不強迫自己去回憶,就不會有事的。”薑琦安慰道。
“哦。”白墨了然,“我小時候其實是過繼給姑媽的,因為姑媽一直沒能有孩子。其實在我之前,她本來有一個,是個女兒,也就是我的大姐。可她在三歲的時候夭折了,之後便一直沒能懷上。我聽說,我是被過繼來壓床的。我們那裏俗話說壓床,就是指夫妻沒有孩子的時候,領一個孩子來養,有利於生育。白墨這個名字,其實是大姐的。我,本來不叫這個名字。”
“啊?”薑琦吃了一驚,想不到現在竟然還有這等李代桃僵的事情,“那你,本來叫什麼啊?”
“我姑媽姓劉,我本來,沒有名字。因為我在家是超生,那會兒還沒有上戶口就被姑媽接走了。我隻是隱約記得,以前有一個奶媽叫我葉子,或許,我是叫劉葉吧,我一直在心裏這麼認為著。很可笑吧,我竟然是一個,沒有名字的人。”白墨自嘲地笑了笑,極為慘淡。
薑琦看著她這樣,心中十分難受。她並不知道這些事情,本意也並不想提及白墨的傷心事。離別傷心刻,不想白墨如此吐露衷腸。她突然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厭惡,自己竟然那麼看白墨,實在是太不應該了。眼前這個舍友,雖然要強,雖然養尊處優,但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薑琦突然開始在心裏自責。這一切偶然的相遇,或許真的如她所說,是上天的安排。前一段時間,有江火陪她,後麵這些日子,便交予了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