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我們兩在一起的時候,你雖然表現得很隨性,說話做事,也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我心裏很清楚,你一直都很照顧我。”江火說得動情,眼角沁出淚花來,“剛開始到這裏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念你們。你不知道,那段時間,可以說是我這麼多年來,最灰暗的日子。”
薑琦聽到她這麼說,心中亦是觸動。她雖然知道,江火在美國,有很多不適應。尤其是飲食習慣方麵,特別不適應。江火是個挑食的女孩,這件事情,不僅薑琦知道,挨著坐的幾個人,都知道。鹿轅更是直言,江火之所以這麼瘦,跟她挑食有必然的聯係。
但每次通電話的時候,雖然經常聽到江火抱怨,卻也同時能夠聽到江火的笑聲。她總是會跟薑琦說一些國外的見聞,尤其是一些很有趣很搞笑的事情。兩個人說著,往往在電話兩頭同時笑翻天。
因此,她一直以為,江火在那邊,過得還算勉強可以。畢竟,有東方旭照顧她,而且是去求學,經濟方麵也不犯愁,所以她一直認為,江火應該過得不錯。直到今天,江火自己親口這麼說了,她才突然明白過來。之前那些歡聲笑語,不過是江火為了讓她寬心而故意說的。
“你也猜到了吧,其實,那些笑話什麼的,都是我故意說給你聽的。有的事情,可能是一個月裏我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隻是希望,隔著這麼遠,你能夠放心。”江火緩緩開口,“有時候,我也會在你麵前哭泣,埋怨某些事情。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除了你,我現在已經找不到任何人可以訴說了。”
聽到她的話,薑琦動容,哽咽不能言語。是啊,其實,她們兩個如今的境地,又相差多少呢?不過是兩團火光,聚攏起來,互相依偎,互相取暖罷了。
“所以,你以後有什麼事情,想要跟我說,就大膽跟我說。”江火直入主題,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但是倘若你不願意跟我說,我也很樂意為你守護一方淨土。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獨處的一片天地。裏麵裝滿了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並不希望有人打攪。”
“琦琦,或許,我們都應該學著慢慢長大了。”她仰頭,望著天空,忍不住想起陽光下,同薑琦一道,在柳寧一中操場後麵的小山坡上,躺著望天的情景。
“後來我就開始慢慢習慣了,嚐試著去適應。以前,我總覺得,那句不能改變環境的時候隻能改變自己的話,說得太沒有骨氣了。如此容易被環境改變的人,定然沒有持久的恒心毅力。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其實,忍辱負重更是一種境界。在適應環境的時候,不忘記本心所想,等到厚積薄發之日,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環境。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
“過去的事情,已經成為一種曆史,無論你怎麼去留戀,怎麼不忍放手,他都已經不會再重來了。那些傷疤,痛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掩埋。即便如今想起來,依舊會疼痛,但那也已經結痂。琦琦,方荷村,就像是一個童話。那些記憶,對於你來說,對於我們大家來說,都更像是一個童話故事。”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讓它就那麼保留在童話之中呢?”江火試探著這麼勸慰,由於隻能通過電話,薑琦又不出聲,她感受不到薑琦的情緒變化,也不知道,薑琦的心裏,此刻究竟是怎麼想的。
“童話,往往因為留有一份空白,才顯得美麗動人。無論於陽的爺爺,是因為什麼事情離開的,我相信,他都不會怨你的。老爺爺既然是那麼和藹可親的一個人,即便知道所謂的詛咒,卻依舊願意答應你,領你到村子裏玩耍,這就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可信任的人。同時,他很信任你。所以琦琦,你不應該辜負了他的信任,應該好好地,做你該做的事情。說不定此刻,他正在天上看著你,給你加油喝彩,為你這麼多年的努力而鼓掌。”
“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遠。我們都要好好地走下去,無論將來,多麼艱辛,隻要我們都在,互相扶持,就一定能夠有美好的未來。”
薑琦愣了愣,從來沒想過,江火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這語氣,絲毫不似江火說話的風格。
“相信我,琦琦。”江火最後安慰一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在你身邊。”
良久,薑琦點點頭:“嗯,我也是。”
兩個女孩,隔著大洋彼岸,會心一笑,相互信賴依存,為彼此保留一份寧靜,共同守護各自心中的美好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