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敢問這位先生可是袁崇煥大人?”姑娘問袁崇煥,完全沒理會邱玉蟾。
“在下正是,姑娘貴姓,有何事?”袁崇煥被民眾追得累了,隨口答道。
“小姓田,名秀英,不曾有事尋袁大人。隻是袁大人聲名在外,聽說來到揚州,小女便慕名而來,一展袁大人的風采。”田秀英笑意盎然。
袁崇煥似乎沒有心思與這個小女子交談:“都是些民間傳言,不可信。姑娘家還是去學些詩詞,古箏什麼的,獨自一人外出,家人豈不擔心。”
而邱玉蟾卻被田秀英所震撼:若以花喻美人,世間任何花在她麵前都黯然失色。我曾經對袁大人含嬌細語,而這個田秀英卻是真的吳儂軟語,讓人酥軟到骨子裏了。隻是她眼中有一絲閨怨,看似十六左右,怎麼會有怨婦之氣?真不該。這樣奇美的女子應該入宮為妃才對。
袁崇煥想著下一步去哪,實在沒心思細看絕代佳麗田秀英。可袁崇煥在田秀英眼中卻是了不得:這世上竟有如此貌美的男子,英姿偉岸又俊秀儒雅,人家還說他有才有德、戰功赫赫,文武雙全,隻是被奸佞誣蔑而罷官返鄉,真是可惜。
袁崇煥見田秀英看著自己笑意濃濃,卻不語,便問:“田姑娘,你還有什麼事嗎?”
田秀英聽到袁崇煥終於又跟她說話,笑了,但邱玉蟾一看便知:媚笑。隻聽田秀英問袁崇煥:“秀英聽聞袁大人曾為福建邵武縣知縣,為何後來去了遼東,還成了兩次大捷的功臣呢?秀英對此甚是感興趣,不知袁大人能否解開秀英心中的疑惑呢?”
其實像這些事情,田秀英既然聽了許多傳聞,應該知道,隻是她想找話題與袁崇煥多說些話。袁崇煥出於禮節,隻好謙虛一笑,回答她:“功臣不敢當。在下為福建邵武知縣時,臉皮厚,自認為是軍事人才,常向退伍老兵請教邊疆形勢和各種禦敵之策,還練習騎馬射箭,從此深諳不少兵法和戰術。後來朝廷有意派人鎮守山海關,我就獨自一人騎馬去關外考察地形,回朝後向朝廷自薦鎮守山海關。後來有幸蒙熊廷弼大人和孫承宗尚書的賞識,才得朝廷提拔。一切隻是天賜的福氣罷了。根本不是田姑娘所說的功臣。”這些事情都是曾經向邱玉蟾說過的,但兩次的語氣明顯不一,對邱玉蟾說的時候,是在回味人生,而對這個田秀英說,確是在背書。
邱玉蟾告訴田秀英:“田姑娘別聽袁大人自謙的話。袁大人在遼東一炮轟暈了金軍首領努爾哈赤,又不知多少次擊敗他們的新首領皇太極。袁大人還在寧遠發展貿易、種植、引進人口,修築城牆,使得寧遠成為遼東的江南城。袁大人就是我們大明的大功臣,前比徐達,後比張居正。一點不假。”
袁崇煥蒙住邱玉蟾的嘴,說:“田姑娘,這是我的丫頭玉蟾,別聽她胡說。”
“不,她沒有胡說。”田秀英低眉垂眼看著袁崇煥,弄得他很不自在。邱玉蟾卻看出這個田秀英在誘笑,沒想到這十幾歲的小姑娘會這樣笑。
田秀英幽幽笑著:“袁大人當初認為自己有軍事之才,便向老兵討教,然後獨自一人出山海關考察,又勇敢地向朝廷自薦。後來在軍務中說一不二,雷厲風行,最終證明自己的決策是正確的,得到上級和朝廷的賞識。卻也遭到政見不一之人的迫害。不過,你的勇敢隨心得到多少人的稱頌,您知道嗎?包括秀英。”剛才還笑的田秀英有些不快了。
袁崇煥問她:“田姑娘似乎有些不悅,難道有心事?”
“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婚事,要嫁給一個從未見過也不喜歡的男人。而心中中意的那個人,即使近在隻咫,也不能成就姻緣。”田秀英愁眉不展:“若秀英能像袁大人一樣遵從自己的心意而活,寧遠減壽半生。”
“田姑娘快別這麼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來如此。或許你見到夫君之後,就會中意於他。”
田秀英苦笑,咽幹了淚水,半晌沒說話。之後羞答答地看著袁崇煥:“秀英不該與袁大人說家中之事,剛才失態了,請袁大人見諒。”
然後她又笑眼迷離說:“秀英早就聽家中教書先生和鄉裏鄉親們講袁大人的故事。所以,秀英覺得,方才袁大人介紹自己的話,真的是自謙了。秀英以為,這是袁大人在撒謊,所以,煩請袁大人以茶代酒,自罰一杯。這是揚州名茶綠揚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