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伸出手,心裏反而更愧疚。都怪她和老於掙不了多少錢,家裏盆幹碗淨,才讓兒子把腦筋動到了後院的樹上。
“別動!”溫清皺緊眉頭叫了一聲,語氣更加惡劣了,“有什麼毒啊,我都在星網上查過了,有毒期是它沒成熟的時候,那時期它又黃又硬又小。隻要它顏色變成白的,內裏也都漲起來變得軟軟的,完全可以當食物吃,口感和味道還都不錯呢。”
這話要是換個家庭,當父母的一定不信。哪個長輩會信一個從來不事生產的小輩的話呢?
可在於家就不一樣。
於母一聽他的話,趕緊把手縮回來。
於靖海隻問了一句:“星網上有這些?”
這些事情從來沒人告訴過他們,還是很早以前地星人缺吃少穿的時候,有人禁不住餓摘了樹上的果子,結果被毒死,這經驗就口口流傳下來。
時間過去太久,毒死人的果子是黃是白,誰也不清楚。
“當然有,”溫清伸手拿過一個,“那個樹有來源的,能追溯到星際時代以前,那時候有一種樹叫麵包樹,上麵的果子摘下來以後烤烤就能吃,被叫麵包果。哦,對了,麵包也是那時候人們的食物之一。”
於靖海和潘永慧從來沒聽兒子講過星網上的東西,尤其這些知識還和吃的有關,他們很快就聽入了迷。
“後來動物植物都大批量進化,麵包樹也發生了變異,產生毒性。就連它的果子沒熟時也一樣。不過隻要等它熟了,就會長得像以前人們吃的那種麵包一樣,所以名字一直流傳下來沒有改。”他把係統給它說過的話化用了一下。
老兩口聽得頻頻點頭。
要不說,他們是真的疼原主呢?原本腦海裏根深蒂固的想法,居然因為兒子的幾句話就發生了改變,齊齊向那所謂的“麵包”伸出了手。
於靖海咬了一大口。
“好吃!真好吃!”他咽下去之後,忍不住又咬了上去。
原本一開始還是捧兒子的場,想哄兒子開心的。沒想到吃到嘴裏才發現,這東西的味道是真的不錯,軟軟的,暄暄的,很合他們這個年齡的人的牙口。
他就說,兒子在家裏可不像那些人說的那樣光知道玩,明明在用功,這不就替他們找到了新的食物嗎?
兒子可比他們強多了。他和老伴在外麵拚死拚活地幹,賺的錢養家都困難,兒子隻是隨便一看,就找到了糧食來源。
要知道,後院那幾棵樹上長著的“麵包”可不少,風一吹呼啦啦直響,以前落到地上的還被他當成垃圾清理過好多回呢。
最重要是那東西一年四季都結果,舊的沒掉完,新的又鑽出了頭。
這意味著,以後他們都不會餓肚子了。
咬了幾口,於靖海還能忍住,隻勉強紅了眼圈,潘永慧的眼淚卻嘩嘩地流了出來。
溫清一愣。
怎麼回事?不好吃嗎?係統明明告訴他說,這兩樣東西都能吃,對身體無害,他也嚐過了味道不錯,才端出來的。
“怎麼了,媽?”要說一開始溫清還覺得這稱呼叫出來有點兒難,可是想想原主幹的那些白眼狼事跡,再看看這對老夫妻一臉疼愛,他的話就不知不覺說出了嘴。
潘永慧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沒事,清兒,沒事,就是媽覺得太對不起你了。竟然放著你自己在家裏弄吃的,苦了你了……”
“……”
溫清是真的無語。
無非就是做一頓飯,他在以前的意識世界裏沒少做過,根本沒覺得怎麼樣。
結果這對夫妻跟天塌下來了一樣。
虧他還想著怎麼解釋能不崩人設呢。
“別哭了,哭什麼啊!”溫清努力想裝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可對著這兩個老人總有點兒不成功,“我也是在星網上看的東西挺多的,手有點兒癢,想試試看看。就像那麵包樹,你們都說有毒,星網說沒有,我覺得奇怪了才去摘的。你們回來之前我試著吃過兩個,根本什麼事兒都沒有。這說明星網上說的是對的。”
這話剛出口,於靖海臉色就變了。
“啥?你嚐了?”說著把手裏啃了一半的“麵包”扔到桌子上,心急火燎起抓著兒子的胳膊就開始檢查。
溫清掙了兩下沒掙開,沒辦法,於靖海畢竟是上過戰場的老兵,退役後又一直幹體力活。就算上了年紀,那力氣也不是他能比的。
等於靖海確定兒子確實沒事兒之後,看到對方黑沉的臉色,才突然想起兒子一向不喜歡他們兩個的碰觸,不由訕訕鬆了手。
可不知道為什麼,放在以前,兒子這樣,他心裏會酸楚,現在卻隻覺得開心。
兒子其實是關心他們的,不是嗎?
潘永慧見老伴的表情,知道兒子沒事兒,也放了心,卻仍然忍不住絮叨了一句:“兒啊,這太危險了,咋能自己嚐呢?記住啊,以後真要想試的話,等爸媽回來試,知道嗎?你可千萬別自己上啊。人家那些大星球搞實驗的,不都還有什麼義務試驗的嗎?”